冬月看着何若水如此着急上火的样子,心里也心急,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安慰:“才人不要着急,总有解决法子。”
“说不准,是咱们杞人忧天了?”
何若水并未将宽慰放进心里。
她捏着茶杯坐下,一口茶一口茶地喝着,脑子迅速转着,也算是转出来一个解决之法。
“安德妃就算是手伸的再长,前朝总伸不过去,皇上身边的侍卫,他总管不得吧?”何若水转头看着冬月。
冬月也是一喜,“才人说得对,这法子或许有用。”
“只是我身为嫔妃,不好去侍卫所,可这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倒也确实放心不下。”何若水蹙眉,“冬月,我将手里这东西交于你,我只远远跟着。”
冬月点点头,“才人吩咐,奴婢一定办到。”
二人没有耽搁,而是即刻又朝着侍卫所走去。
贞顺仪远远看着主仆二人的身影,心里面有些犯嘀咕:“青锁,你说她们这又是去哪儿?今日都出去两趟了,还都是急色匆匆的。”
青锁只是笑了一下,“娘娘,您就放宽心养胎就是了,何娘娘定然也不会害你的,她们主仆二人想出去那去就是了。”
贞顺仪紧紧的攥着手,“你也是个心大的,万一他们找法子,害我怎么办?这宫中哪有真的姐妹情?”
她眸中已然蓄了谨慎。
说着,就像真有此事一般,“那前朝还有姐妹共侍一夫,反目成仇的,我与她不过是利益互惠罢了,谁能知道,眼见我快要生产,她会不会害我呢?”
话说着就已经回了屋里,这倒是让青锁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一个丫鬟都看出来了何若水是实心实意地好心,自家主子,却太是紧张了。
那边何若水与冬月已经到了侍卫所,她将首饰和糕点一并递给了冬月,自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其实她们二人对此也颇为没底,毕竟也不了解这些侍卫哪人是好哪人是坏。
要是正好不巧撞到了安德妃的人,那可算真的是倒霉至极了。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何若水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冬月闻声赶紧跑过来,母鸡护犊子一般护着何若水。
“我们、我们是……”
冬月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后宫嫔妃突然出现在侍卫所周围,实在是叫人容易误会。
若让安德妃的人发现,就是张了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属下认识您,您是何才人。”来人朝着何若水行了一个礼,“属下内庭侍卫张铭真,不知才人来此有何吩咐?”
何若水听这声音打量着眼前的侍卫,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端方,也不知是不是真如表面的这般正直。
可现在容不得她犹豫了,只能是赌一把。
“你既然认得本宫,就应该知道本宫现在肩负着看顾贞顺仪胎儿的重任。”何若水站在冬月身后看着张铭真开口。
张铭真答:“属下知道。”
何若水心里还在犹豫,神情复杂的盯着张铭真。
“近些日子来,贞顺仪不喜爱吃别的东西,只喜爱吃御膳房新来那个厨子,李春做的糕点。”
说着,她把糕点拿了出来,摊开在张铭真面前,“你也知道,孕妇最忌讳的,就是孕中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如今皇上、太纠结不在宫中……,本宫放心不下,想探查一番,这糕点究竟是怎么样做的,顺便本宫也想查查李春,是何人举荐入宫的。”
张铭真闻言,立刻点了头,“还请才人把糕点交给属下,属下这就去办。”
何若水惊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的实诚,话说出来,这立刻就要去了。
自己这回许是遇了个好人。
她看了看冬月,冬月很了然的拿着首饰和糕点一起交给了张铭真,还很自然的说道:“那就多谢张大人。”
张铭真收过来糕点,又将与糕点裹在同一个手绢里的首饰递还了回去,“侦明事实,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属下已领俸禄,水落石出之前,当不得才人赏赐。”
何若水听到这些话,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一个实心眼的,恐怕也是刚入宫不长时间,心里头还正是那股热血上头的时候。
这也代表了此人正直,这件事找他,也算是赌对了人。
“既如此,那你去吧。”何若水也没有过多推脱,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张铭真应是离开,何若水也带着冬月往回走。
“这也总算峰回路转,找到了解决的法子。”何若水边走边叹,心底可算是松了口气。
冬月也是点点头,“亏的咱们才人聪慧,能想到现在不被安德妃插手的地方,也就只有侍卫所了。”
何若水闻言笑笑,掐了掐冬月的脸,“就你这小妮子,嘴甜会说话,本才人心情好,回去就赏你,赏你芙蓉玉面糕。”
冬月眼睛一亮,“那奴婢先多谢才人赏赐。”
主仆二人笑了笑后,端正了仪态,到底还是在皇宫之中,这些人可见不得她们半点好,尤其此时,皇上太后皆不在宫中,还是不要与人留下把柄。
“回去之后,你同青锁交代一下,请她务必盯着一些贞顺仪,撇了这些糕点,切不可再吃了。”
何若水皱起眉。
糕点一事还没有确切的答复,可是终究还是小心为上。
贞顺仪腹中胎儿落地前,她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是。”冬月应声,两人进了宫道,不再笑闹,反而端正的缓步回宫。
何若水想起来昨日贞顺仪的样子,心里面其实有些打鼓。
贞顺仪怀有胎儿之后,总是疑神疑鬼的,从前还能听几句她的话,可现在就怕是连她都不相信。
这种谨慎,有时反倒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何若水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担忧就算自己同贞顺仪说来糕点一事,她也不会愿意听她的话。
何若水叹了口气,站在锦华宫门口,心里头还是有些忧愁。
“才人。”冬月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顷刻换上了笑意,走进了锦华宫。
她朝着正殿门口看了一眼,贞顺仪并没有在那儿等着自己,心里有一些失落。
人在经历过美好之后,心里总会惦念着那点好,往常自己出去的久了,贞顺仪总会等在门口,直到她回来才安心。
可今日却是没有看到了。
是她贪心,这后宫里又哪来真正姐妹情?
她垂眼抬手,冬月立刻抬手扶着,“走吧冬月,咱们先回住处,待到了晚膳,再同贞顺仪说此事吧。”
冬月瞧见她落寞,心里心疼,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是应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