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
夜深。
宏阳城的街道上。
有衙役打着灯笼,走街巡逻。
陆尘飞蹲坐在街角。
此刻。
饥肠辘辘,
从远处吹来的秋风,寒冷难耐。
“狗东西,”
“让你去打听情报,你一点也不靠谱。”
“让你找些吃食。”
“结果这么晚还不回来。”
陆尘飞既生气,又郁闷。
而现在。
恰巧又是宵禁时刻。
家家户户关门,街上所有店铺打烊。
陆尘飞心酸惆怅。
殊不知。
就在他咒骂小黑子的同时。
宏阳城大牢内。
小黑子躺在美女怀中,狗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看得出来。
它被玩弄的很舒服。
甚至还主动露出肚皮,尽情地迎合着对方。
“……你,你,还有你。”
“随我去公堂受审。”
有衙役来到大牢,伸手指向几个人。
在此地。
火烛忽明忽暗。
但那衙役一眼便认出,那黑狗不一般。
再仔细一看。
居然是蜀州长史的狗。
“卧槽,”
“那个不开眼的东西。”
“连长史大人的狗,都敢抓。”
“快把好吃好喝拿来。”
“务必要伺候好狗爷,万不可怠慢。”
那衙役绰号吴大头。
年纪轻轻。
便深谙做人之道。
一份烧鸡,两壶小酒,一碟花生米。
很快送到小黑子面前。
如此美味。
就连油水丰厚的衙役。
都不敢说每天享用。
“狗爷,您请。”
吴大头在一旁作陪。
他的同僚,对此颇有微词。
偷懒也就算了。
还对一条狗毕恭毕敬。
活的不如条狗,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待到吃喝结束。
小黑子伸了个懒腰。
在狗脸上,
露出十分凝重的表情。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只见它重新回到牢房,从那风尘女子怀中。
叼走了两个白面馒头。
“狗爷慢走,我送您。”
吴大头点头哈腰,热情相送。
“汪。”
小黑子点了点头。
默许了对方溜须拍马的行为。
至于那被抢的女子。
满面茫然。
想要去说理,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并且还被吴大头数落一番。
“你这贱民,”
“真是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那狗,”
“可是朝廷命官的狗。”
“它抢你东西,那能叫抢吗?”
“那是对你的器重!”
吴大头一番话,说的那女人一愣一愣的。
那女人张了张嘴。
好半天过去,这才想出辩解之词。
可是,
吴大头那有闲工夫等她?
……
……
后半夜。
天空一片阴霾。
吹来的秋风中,夹在着冷冷的冰雨。
陆尘飞伸出手。
接了一点雨水,抹了把脸。
在他身旁。
蜷缩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
陆尘飞依稀记得。
前些日子。
曾好心施舍对方些许钱财。
如今。
那乞丐见他落魄街头。
怀里有一张烧饼,却小心翼翼的藏着。
人性就是如此之复杂。
“不用藏了,”
“那你烧饼,我已经瞧不上了。”
陆尘飞淡淡地开口。
那乞丐未语。
只会转过身子,背对着陆尘飞。
等待片刻。
小黑子顺着气味,寻来了。
那黑狗嘴猛地张开。
先是吐出两个白面馒头,又是吐出半只烧鸡。
陆尘飞动手撕下鸡腿。
闻了闻。
确定没什么怪味。
只是拿起馒头时,陆尘飞猛地皱眉。
馒头很大。
很是爆满圆润。
只是那味道,却有些与众不同。
其中有胭脂水粉的香味。
也有汗水独有的咸。
陆尘飞皱着眉头,小小咬了一口。
味道是怪了些。
能吃。
可以肯定吃不死人。
“汪汪。”
小黑子摇头甩尾。
然后,身影一闪消失。
某一户酒家。
悄无声息间,丢了两壶上好的美酒。
“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
“穷人的东西,”
“我们不能偷,更不能抢。”
陆尘飞摸了摸狗头,很是语重心长。
“汪。”
小黑子连忙做出解释。
那酒楼。
背后的老板,实际上是燕长空。
“燕大人乐善好施。”
陆尘飞呵呵一笑。
小黑子点头。
表示已经心领神会。
这一晚。
宏阳城并不平静。
城内最大的酒楼,发生盗窃案。
燕长空大怒。
势必要把宏阳城翻个底朝天,找出盗窃贼。
然而。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
幕后凶手早已离开。
在一个偏僻的小镇里,做起了卖酒的生意。
“乡亲们,”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宏阳城特产美酒,原价十两银子。”
“现价二十文钱一壶。”
陆尘飞支起摸骨算命的小摊。
旁边。
高高垒起数十个大酒坛。
陆尘飞负责收钱,虎霸天负责喊。
小黑子用狗眼盯着。
倘若有贼人前来偷酒,定会一口咬上去。
“陆大侠,”
“您现在是换生意了?”
老镇长拄着拐杖,从人群中缓慢走来。
“生意不景气,试着做点副业。”陆尘飞如实道。
“咱们镇子上。”
“……好像。”
“也有一位酿酒师傅。”
老镇长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那位酿酒师傅是外来人。
来到镇子上。
大概过去十多年的时间了。
有人说,
他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
也有人说。
他厌倦了江湖。
特此来到这里隐居。
“爹,”
“突然说起那个人作甚?”
老镇长的儿子,名为昌刻。
说起那酿酒的老师傅,眉头突然紧皱。
有些讳莫如深的意味。
“哈哈。”
“不说,不说了。”
老镇长哈哈一笑,买了两壶酒。
随后便离开了。
陆尘飞很是好奇,欲要开口询问。
可,
昌刻走出几步。
转过身,摇了摇头。
那酿酒师傅透着古怪,小镇上的居民很少接近。
平日里。
也是很难见到那位老者。
“陆大侠,”
“你卖的这个酒,可以赊账吗?”
有人闻着酒香而来。
掏了掏口袋。
却又发现囊中羞涩。
“昌兴!”
“儿子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你竟然跑来买酒。”
“滚回家去!”
中年妇人手持烧火棍,从人群后方追来。
“……唉,”
那个说要赊账的男子,便叫昌兴。
听到夫人的叫骂。
闷着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我请。”
陆尘飞从酒坛里,打了二两酒。
“不了不了。”
“拿着。”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昌兴说着,拿出一块石头。
石头是从河边捡来的。
约莫指甲大小,其上有着不规则的空洞。
通过孔洞看向内部。
隐约间,有着七彩光韵。
怪异的很。
“……这石头。”
陆尘飞伸出手,刚要拿起来打量。
下一秒。
小黑子从桌子底下,猛地窜了出来。
二话不说。
便将石头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