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灵骨。
在凡骨当中十里挑一。
天灵骨。
在地灵骨中百里挑一。
玄灵骨。
在天灵骨中千里挑一。
由此可见,玄灵骨究竟多么稀有。
“若不想看这小姑娘夭折,”
陆尘飞好心提醒,“建议今日之事,莫要走漏风声。”
“那是那是。”
邓家众人齐齐点头。
也是在此刻,邓六爷目光一凝。
那只欠剁的咸猪手。
还在他宝贝女儿的小手上,胡乱摸着。
怫然作色!
裂眦嚼齿!!
“先生,骨也摸完了,可否让小女离开?”
邓六爷咬着牙,切着齿。
尽可能压制怒气。
“哦。”
陆尘飞松开手,“挺好。”
一句平淡不惊的挺好。
让有些人愤怒。
有些人大喜。
因为不同的人听来,含义也会不同。
有人觉得玄灵骨挺好。
也有人觉得。
是少女的娇小玉手挺好。
“先生速速摸完其他子弟,”
“今晚便不留吃饭了,以免耽搁先生宝贵时间。”
邓六爷语气委婉,却也是下了逐客令。
“六儿莫要失礼。”
那家主见孙女被占便宜,也是心生不悦。
但他的胸襟。
却要更大一些。
甚至还出言道:“先生若常年留在邓家,每月奉上二两银钱,可行?”
正儿八经的摸骨先生极少。
若能结个善缘。
可替家族省下源源不断的银子。
相比之下。
每月让他白拿二两银钱,不足挂齿。
“摸骨只是副业。”陆尘飞道。
“哦?那先生能否透露一下主业?”
邓家主甚是疑惑。
白给的银子不要,难不成主业更好?
他有些不相信。
毕竟天底下白拿钱的好事,可不多。
“砰!”
总捕头令牌砸在桌子上。
“锵!”
青平剑出鞘半截,露出刺眼寒光。
邓家众人沉默许久。
怪不得穿着道袍,却半点不像道士。
原来是官爷。
一个分明可以抢钱。
却心平气和拿着刀,和人讲道理的职业。
“管家,去拿一百两。”
“邓家酒席粗糙简陋,怕官爷不合胃口。”
“请您稍后移步酒楼。”
之前是送客,现在却是送瘟神。
“我摸骨,向来便宜实惠。”
陆尘飞淡淡道:“你们突然给钱,搞得好像敲诈勒索一样。”
“……额。”
邓家众人眼睁睁看着,某人把银票收到袖子里。
“官爷替邓家节省大量银钱。”
“孝敬您一百两银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邓家主开口说道。
不得不说,能成为一家之主。
确实是不简单。
倘若换成邓六爷来说。
保不准大吼大叫。
大骂陆尘飞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接下来。
陆续帮邓家子弟摸骨。
大多都是平平无奇之辈,地灵骨少有。
待到陆尘飞离开后。
邓家几位高层,一脸失望。
一个天灵骨都没有。
“那个……”
引路的年轻妇人开口,“先生说,我女儿是天灵骨。”
“今后好生栽培。”
周家众人又是一喜。
陆尘飞离开后。
不禁暗暗感慨,穿着官服赚钱就是容易。
回到客栈。
摸骨小摊被两个官兵守着。
其中一个是甄帅。
他怕平阳县当地巡捕,将无主摊位收走。
便在此看守。
“有心了。”
陆尘飞掏出十两银子,“把摊位抬回水仙县,摸骨副业值得发展。”
“得嘞!”
甄帅笑着答应。
他现在是小队长,也算是小有权利。
掏出四两银子。
让手下去操办,去抬摊位。
然而。
被吩咐的衙役不想受苦受累。
分别拿出一两银子。
决定雇佣两位劳工干粗活。
……
六月初十。
也无风雨也无晴。
平阳县和水仙县,有很长一段距离。
即便马不停蹄。
也要跑上一整天时间。
中途体力不支,掉队的人另算。
陆尘飞快马加鞭。
回去向东厂复命。
半路上。
在心眼范围内,出现一个少年郎的身影。
那少年皮肤黝黑。
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正闷着头走路。
“倔驴,这是打算去那?”
“去杀青平剑客。”
“……哦?”
那少年杀心执着,使得陆尘飞一阵好奇。
区区二品武夫。
却对修道者痛剿穷追。
青平剑客绝非妇人之仁。
少年能活到现在,怕是另有隐情。
“青平剑客害我全家三十二条人命。”
少年拳头紧握,恨道:“此仇若不能报,枉为人。”
“你不是对手。”
“那便死了就是,无所畏惧。”
那少年话音坚定。
欲要以萤火之微光,去挑战九天皓月。
不知说他可悲还是可笑。
亦或是……
可叹吧。
全家上下三十二条人命。
当真是仇深似海。
“倔驴,想学本领报仇,那便跟我走。”
“第一我不叫倔驴,我叫周圣均,第二我凭什么信你?”
“好的,倔驴。”
陆尘飞扬鞭纵马,快速离开。
马蹄践踏泥土。
尘土飞扬。
那少年周圣均站在原地,犹豫许久。
足足半响。
朝着骏马离去的方向追赶。
“汪汪。”
狗叫声突然传来。
接着便有一道狗影,从周圣均身旁掠过。
那黑狗体型不大。
纵身一跃,却有三丈之远。
带起一阵风。
“我竟不如一条狗?”周圣均大受震撼。
“哈哈哈。”
“那可是灵犬,是陆捕头养的狗。”
“小黑子有官府编制。”
一群年轻衙役追上来,他们有说有笑。
……
笔直的官道。
贯穿一望无际的荒野。
道路上时常有车马经过,卷起一片尘烟。
在一旁。
有一个小摊位。
卖瓜,也卖茶水。
摊位老板是个农家老汉。
穿着简单朴素。
那老汉躺在椅子上,一个破旧草帽遮在脸上。
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老板,瓜怎卖的?”
一伙人马出现在摊位前,皆身穿劲装,腰挂长刀。
“收摊了,不卖。”
老汉似乎被饶了美梦一般。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对此,有人小声嘀咕道:“有钱不赚,真是奇怪。”
“哈哈。”
那老汉突然大笑一声,“不是老朽不想赚钱,而是不赚死人的钱。”
“你什么意思。”
几人眸绽寒光,当即大怒。
“喏,杀你们的来了。”
那老汉抬手一指。
接着。
他换了个姿势。
整理一下破旧草帽,继续大睡。
“谁?”
几人顺着方向看去,“瞎子?”
他们先是一愣。
为首的黑衣大汉,从怀里拿出一卷画像。
那个双目紧闭,身穿官服的瞎子。
正是他们要截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