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河水静,燕飞青天百花开。
简单填饱肚子。
一匹骏马在荒野间疾驰,用绳子拉着一具尸体。
烟尘滚滚,尘土飞扬。
“开城门!”
陆尘飞坐于马背之上。
相距甚远,一声惊天暴喝,犹如雷霆贯耳。
“够劲!”
“牛逼!!”
“盖世神威不可测,如登九天太岁神!”
没文化的壮班衙役大喊牛逼。
郭班头有文化。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
看到陆尘飞勒马绞尸,即兴赋诗一首。
“班头,你说的话是啥意思?”有人挠头问道。
“形容一个人很牛逼,牛逼的都上天了。”
郭班头白了那衙役一眼。
他喜欢捏兰花指。
不喜欢和文盲说话。
爱饮酒,爱作诗,是个热心肠。
永远用鄙夷的眼神看待文盲。
但每次有问题,都会耐下心做出解答。
“班头,你啰嗦一大堆,结果和我们的意思一样,是为了彰显文化吗?”
那衙役憨憨地挠头。
“切~”
郭班头捏着兰花指,喉咙里发出很生气的嗓音。
他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不在同一个层面,每句话都是鸡同鸭讲。
“牛二,你先请假几天吧。”有人好心劝道。
“我为什么请假?”
“班头生气了。”
“……”
牛儿挠头,“我也没惹他啊。”
“…重新投胎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同僚热情劝告,结果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牛二,滚去给县令报讯,就说陆捕头缉拿匪贼归来。”
郭班头没好气的指使牛二。
赶快把人支走,不然看一眼就觉得烦。
“得嘞。”
牛二动作很快。
每次跑腿的差事都让他做。
时间一长,都快练出飞毛腿了。
很快。
城门大开。
骏马拉着尸体,在县城主干道飞奔。
老百姓们看到血淋淋的场景。
无不是被吓得大惊失色,噤若寒蝉。
“街坊邻居们,请看好。”
“这!”
陆尘飞指向尸体,“就是涉嫌五石散的下场。”
“出售或购买者,一律杀无赦!”
五石散是害人的东西。
每一个人都清楚。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经得住蒙骗和诱惑。
也有人心存侥幸。
认为自己藏匿很好,不会被官府抓住。
冷大春就是例子。
他死了,死的很惨,死后还要被鞭尸。
杀鸡儆猴很有用。
在短时间内,百姓们定会谈之色变。
“可曾在此人身上找到重要线索?”
冯翔闻声而来,焦急发问。
“没有。”
“唉,看来今晚又要加班。”
“加什么班?”
“在监狱里熬夜审案呗,要不你来?”
“不了不了。”
“请你喝酒,县城里最贵的酒。”
“…折现吧。”
“拿去。”
冯翔快速掏出银票,生怕陆尘飞反悔一样。
这是一张大额银票。
足足二十两。
陆尘飞距离还清债务,又近一步。
他入职衙门至今。
从未去过牢里。
因为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犯人所有的屎尿屁,都在牢房内解决。
阴暗潮湿。
臭气熏天。
“呕!”
陆尘飞刚走到大门前,就开始作呕。
腹内翻江倒海。
奶奶滴。
怪不得冯翔掏钱那么痛快。
陆尘飞捏着鼻子,硬着头皮走进去。
“陆捕头,给。”
甄帅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用来掩面。
这样能好受一些。
“会来事儿。”
陆尘飞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甄帅今年十六岁。
头脑灵活,非常机智灵敏。
少年值得栽培。
比郭班头手底下的牛二强多了。
“陆捕头,我曾担任过酷吏,对这里很熟。”
“您是先审女犯,还是男犯?”
“亦或是先走一遍过场?”
监狱里有很多黑话。
审女犯。
懂得都懂。
走过场,意思是搜刮犯人财物。
不交钱往死里折磨,交了钱下手会轻点。
至于审男犯……
那就是动真格的。
“不急。”
陆尘飞一只手捂住口鼻。
另一只手,翻阅牢头送来的名册。
他是个瞎子。
翻阅名册的样子,像是逢场作戏。
“那些被捕入狱的土匪,一直关着作甚?”
陆尘飞忽然停下手头上的动作。
“冯县令说秋后问斩。”牢头解释道。
“这得浪费多少粮食。”陆尘飞语气清冷,“现在就拖出去砍了吧。”
“现在?”
“监牢不是养人的地方。”
“是,我这就让人转告冯县令。”
牢头吩咐手下去办。
盘龙寨土匪该死。
他们被刀架脖子,这才放下武器投降。
再加上从前的累累恶行。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陆捕头,冯县令让我给你带话。”
狱卒很快跑回来,累的气喘吁吁。
这是一个精英人才。
陆尘飞有长生诀护体,体魄异常强横。
却不敢如他这般呼吸。
“什么话?”
“冯县令说,你说得对。”
“没了?”
“还有一坛酒,杏花楼陈酿,说是能祛除监狱里的臭气。”
狱卒送上酒坛,同时还满心疑惑。
监狱里有臭气?
开什么玩笑!
“冯翔这家伙,哈哈……呕~”
陆尘飞心绪动容。
他想放声大笑,想痛饮美酒。
同时也想对冯翔说一句‘智商差点,但为人却仗义’
下次有机会。
一定要请回来!!
接着一阵干呕的感觉袭来。
罢了。
此刻不合时宜。
“狗官,说好的投降不杀呢?”
“放我出去,我冤啊!”
“陆狗贼,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步入我等后尘。”
“……”
土匪听到被砍头的消息。
全都破口大骂,用力捶打牢门。
试图冲出来。
想要和陆尘飞决一死战。
“投降不杀?我有说过吗?”陆尘飞问向一旁的甄帅。
“您只说过无罪者释放。”
“他们有罪吗?”
“有!并且已经签字画押了!”
甄帅重重点头,他只是还原剿匪时的原话。
“杀!”
陆尘飞一声令下。
狱卒开始行动。
一个又一个土匪,陆续被带出牢房。
“等一下。”
陆尘飞这时又道:“那几个骂的最凶的,用钝刀行刑。”
“…嘶!”
狱卒倒吸一口冷气。
刽子手脸皮一抽。
在官府干了这么多年,手上沾满无数鲜血。
今天才知道。
谁才是人间活阎王。
“这也太狠了吧?”
要杀就杀。
何必折磨?
牢头很是不理解。
这些土匪注定要死,临死前再加以折磨。
有些惨无人道。
最起码他是这么人为的。
“狠辣并非我本意。”
“我身为总捕头,要负责十余万百姓安危。”
“只有铁血手段,才能震慑宵小。”
陆尘飞一席话,让牢头有所感悟。
那是个瞎子。
年纪也不如牢头。
却看的更加透彻。
惭愧,
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