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冰从内间缓步走出,一双黛眉紧锁,狐疑盯着胡佳帅:“医治?医治什么?引蛊之术一旦用了,便决计没有回天余地。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无力为之。”
胡佳帅心烦气躁,一边翻箱倒柜寻找药酒,一边不屑对莫冰道:“那就要问夫人您自己了。当日可是您自己说,这种双生蛊下下去苏明若必死无疑。哪知道又冒出来引蛊之术。如今又有大夫能为王爷医治。夫人您到底有没有把握?”
被胡佳帅质疑,莫冰神色骤然阴沉,冷冰冰地望向胡佳帅:“你是不相信我?”
胡佳帅撇动嘴角:“夫人做事自有道理。不过若是一再出现纰漏,很难让人相信你。”
“你……”
莫冰刚要说话,屋外传来回禀声:“回禀夫人,天牢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夫人明日随时可去。”
莫冰盯着胡佳帅,强忍怒火,对门外之人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胡佳帅也懒得询问莫冰,只顾着找到药酒,自行涂抹。
他褪去外衣,在胳膊上倒上药酒。
忽然,一只温凉的手落在胡佳帅胳膊上。
不等他回过神,莫冰已经抓住胡佳帅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右手轻轻在他的胳膊上揉动。
同时,莫冰柔声询问:“你如何受伤了?”
胡佳帅警惕看向莫冰:“摄政王府内高手林立,我一时不察。”
莫冰无奈长叹道:“哎,真是没想到。你那样的功夫居然也会受伤。”
说着,她半侧过头,眼神娇媚地看向胡佳帅:“等到这次离开京城后,我一定想法子给你寻个安稳去处,绝对不让你再经受这样的颠沛流离,饱经风雨,如何?”
胡佳帅挑起眉角,神色狐疑,直勾勾看着莫冰,不发一言。
后者逐渐靠近,身上的脂粉香气瞬间弥漫进胡佳帅鼻腔之中。
见胡佳帅没有反抗,莫冰探出双臂,勾住胡佳帅的脖子。
她贴在胡佳帅身上,身前一对酥软靠近胡佳帅。
“其实胡先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为我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情,我早就有心报答胡先生,只是始终没有寻到好时机。若是胡先生不介意,今日……”
“我介意。”
胡佳帅阴沉沉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瞬间落在莫冰头顶。
她所有动作登时停住,一双眼睛圆睁,茫然地看着胡佳帅,不可思议,轻声询问:“你……你说什么?”
胡佳帅撇动嘴角,冷声道:“我说我介意。”
他握住莫冰双臂,一点点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前年我投奔夫人之日,府内一位江湖侠客被虎威将军处死,抬出府草草掩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位侠客曾经帮着夫人做过不少事,后来竟然胆大妄为,与夫人私通。”
“去年夫人身边那位神坛大师忽然消失,几日之后,尸体在后院深井中被人发现。后来得知,这位神坛大师曾经助夫人诬陷二夫人为妖孽之物,此后经常夜半出入夫人院中。”
“凡此种种,让佳帅不得不多想一些。夫人您对身边这些江湖游侠术士几番利用,待到利用完后,再借助将军的手将他们处置干净。”
“如此一来,夫人您做过的事情完全无人知晓,杀人的罪责也都由虎威将军承担。何况夫人与人通奸,这样的事情将军绝对不可能四处宣扬。因而,夫人您与这人的牵扯自然也会被将军掩盖,您看上去倒是最无辜之人,我说得可对?”
莫冰紧锁眉心,错愕凝视胡佳帅。
她浑然没有想到,胡佳帅竟然早就将自己打探得一清二楚,使得她压根无法故技重施。
胡佳帅打量莫冰几眼,松开她的胳膊,顺势将莫冰推到一旁,沉声道:“夫人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直说。当日我效命夫人之际便说过,只要能为妹妹报仇,夫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必用这样的手段。”
莫冰的心思被拆穿,脸上有些挂不住,嘴角尴尬抽动几下。
她转身背对胡佳帅,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调整好心绪,重新看向胡佳帅,娇媚一笑:“我的确有事要你做。”
莫冰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白皙的手指按着字条,缓慢推到胡佳帅面前:“这是天牢内线送来的消息。”
胡佳帅瞥了两眼:“莫澜都告诉苏明若了?”
莫冰摇摇头:“内线只听到苏明若和莫澜前半段对话,至于莫澜到底有没有将我们的事情告诉苏明若,内线也无从得知。”
“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莫冰骤然抬眸,眼底一丝冰冷杀气一闪而过:“我要你明日潜入天牢,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莫澜。”
这话一出,即便是见惯生死离别大场面的胡佳帅也陡生心惊,错愕地看向莫冰,嘴角微微颤抖,低声道:“可莫澜是你的亲妹妹。”
“那又如何?”莫冰态度冷淡,仿佛莫澜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局外人,“既是我的亲妹妹,她就更不该出卖我。既然出卖我,就该料到这样的下场。”
胡佳帅眉心紧锁,直勾勾看着莫冰,胃里一阵翻涌,无比恶心。
沉默许久,莫冰接着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妹妹在将军府做丫头,多么老实本分怎么就会忽然落得那样的下场?纵然是因为将军府教女无方,难道这中间就没有莫澜的事情吗?”
提到妹妹的死,胡佳帅的目光终于阴沉,逐渐下定决心。
他沉吟几秒:“好。”
莫冰扬动唇角,脸上多出满意的笑容。
她抬手轻拍胡佳帅的肩膀:“胡先生果真不会让我失望。明日我会吩咐人带你前往天牢,你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用听莫澜都辩解些什么。”
胡佳帅不着痕迹,侧身躲开莫冰的手,冷声幽幽道:“是。”
莫冰也不在意,随意收回手,盯着胡佳帅看了几秒,柔声道:“既然如此,胡先生早些歇着吧。明日,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言毕,莫冰飘然离去,只留胡佳帅一人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