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上下一片哀色。
苏明柔院中乌央乌央跪了不少丫头家丁,各个都耷拉着脑袋,面色不佳。
有些甚至还在哭天抹泪。
苏明若知道,她们不是哭自己,只是哭如若苏明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命运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王妃,这边。”莫澜此时此刻对苏明若十分客气。
苏明若随着她一道儿进了苏明柔的寝室。
苏清南坐在她榻边,神色阴鸷,一双眉心紧紧地锁在一起。
苏明柔有气无力地睁着眼,气若游丝。
看到苏明若,她别过头,咳嗽几声:“她……她来做什么?”
莫澜哭丧着脸上前:“柔儿,府医说了,如今或许只有王妃的医术能救你一命。乖,让王妃给你瞧瞧。”
苏明柔不悦地推开莫澜,面色更加阴沉:“她能救我?只怕她不害我已经是万幸了。”
苏明柔死到临头还是如此,苏明若无奈摇头:“算了,既然病人自己都不想活了,我也无力回天。你们还是领请高明吧。”
莫澜忙拦住苏明若的去路:“王妃,求你了。”
苏清南也在一旁提醒苏明柔:“你马上就要进宫,若是如今出事,之前的种种谋划岂不是都白费了?”
听到苏清南这话,苏明柔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她睥睨苏明若,虽然嘴上不说,却默默地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以便苏明若为自己号脉。
苏明若刚想上前,身后传来萧承叡冰冷的声音:“等等。”
在这紧急时刻,众人都露出惊讶之色,看向萧承叡。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寝室,瞥了苏明柔两眼,将苏明若拉到自己身后:“本王的王妃不是江湖大夫,谁的病都瞧。”
苏清南强压怒火,勉强对萧承叡陪着笑脸:“不知王爷想要如何?”
“你们想要王妃给她医治可以,可苏明柔做过多少对不住苏明若之事,不用我提醒你们吧?”
萧承叡如刀的目光在苏清南和莫澜身上游走一圈,冷声接着道:“便是毫不相干的人想要王妃出手医治,也得开出值得她出手的条件。更别提是这种恶贯满盈,处处与王妃作对之人了。”
苏清南到底浸润官场多年,很快便明白了萧承叡的意思。
他看向苏明若:“王妃想要什么东西尽管直说便是。”
苏清南看向苏明若的眼中多出了几分鄙夷,显然因为此事有些恼怒。
苏明若哪里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她茫然地望向苏清南。
“当年苏明若的母亲嫁给将军之时,带了不少嫁妆。其中一部分已经随着苏明若一起陪嫁进了王府。可若是我没有记错,剩下的都被将军改了名字,归属于你苏家名下了吧?”
苏清南嘴角轻颤,脸上弥漫着不可思议:“王爷不会是想要那些东西吧?”
萧承叡满不在乎地耸动肩膀:“将军当然可以不给,苏明柔的命和那些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孰轻孰重,将军自己掂量吧。”
苏清南剑眉紧锁,眼中怒色闪动:“王爷,我能问问这到底是您的主意,还是苏明若的想法吗?”
萧承叡抬眉看向苏清南,嘴角扬动,勾勒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是谁的主意要紧吗?要紧的是,将军到底是看重自己女儿的性命,还是看重那些东西。”
苏清南犹豫不决。
见状,萧承叡扣住苏明若的手腕,拉着她就要离开。
眼见萧承叡丝毫不犹豫,苏清南彻底慌了神:“我答应便是。”
萧承叡背对着苏清南:“水田田契、商铺契约,还有那几百亩地的地契都请将军拿来吧”
苏明若惊讶地看着萧承叡的侧脸。
原来,他早就已经调查清楚母亲留下了什么东西,根本不给苏清南任何藏私的机会。
很快,苏清南将所有的东西都拿来了。
他面色阴沉,将厚厚一叠契约递给萧承叡,咬牙道:“这些就是当初苏明若的母亲带过来的所有东西。这一次,的确什么都没有剩下。”
萧承叡大致翻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地对苏明若点点头:“东西都齐全。”
他这才放苏明若给苏明柔医治。
苏明若的确医术过人。
几味药下去,苏明柔的面色逐渐缓和了些许。
苏明若留下药方,叮嘱莫澜看着苏明柔服药,这才同萧承叡一道儿离开。
二人才走出没有几步,萧承叡余光一瞥,看到了什么,神色顿时发紧。
好在苏明若及时提醒,他才勉强镇定心神,两人一同离开将军府。
马车上。
苏明若好奇地看着萧承叡:“王爷来得这么快,准备的如此妥当,只怕不是临时起意吧?”
萧承叡嗤笑:“苏明柔的蛇毒如何?”
苏明若撇撇嘴角,悻悻然:“虽然毒性猛烈,但还不至于要了命。不过苏家府医给她用的药中,有一味药与她的毒性相克,所以才会使得她的症状看上去似乎很严重。”
萧承叡满不在乎地耸动肩膀:“那是自然。若不是如此,府医如何提醒莫澜,你才能解苏明柔的蛇毒呢?”
听到这里,苏明若已经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萧承叡所为。
她好奇地看向萧承叡:“难道苏明柔中蛇毒……”
这次,不等她说完,萧承叡立即摆手:“她所中蛇毒与我无关。我只是在知道她中了蛇毒之后,推波助澜而已。”
苏明若凝视着萧承叡,看了许久。
他神色如常,没有半分犹疑,的确不像是撒谎。
她的目光缓缓挪开,视线落在萧承叡手边的那叠东西上。
看来萧承叡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
不等苏明若思量完,萧承叡将那些东西推到她面前:“这些都是你母亲带到将军府的,本就该归你所有。”
苏明若惊讶地看向萧承叡:“你费心筹谋,难道就是为了从苏清南手中把这些东西给我拿回来?”
萧承叡撇了撇嘴角:“日后你若是真的要离开将军府,总要有些东西傍身吧?这些东西基本就是将军府所有的家当,日后养活你一个女人家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