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君今日的确被李凌震撼到了,这样的才学,虽只窥得一斑,但却足够出彩,就算是放在整个大齐,那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倒也不是想拉拢收伏,不过就是想亲近些,也确实想好好谢谢李凌。
不过李凌很是警惕,完全没有给谢怜君更多的说话机会,双方打了两轮机锋,便又作罢了。
至于顾飞流跟谢吟风,李凌心中的确是有些担心的,但是仔细想想,就算两人真要记恨,怕是恨谢怜君比恨自己要来得多,有谢怜君顶着,自己倒也不必那么担心。
“公子,李凌已经回城了。”
“回城?”王啸微微一愣,“张氏没动手,就这么放他走了?”
柴寿道:“倒也没有,的确如公子所料,张家确有一群人去找李凌了,而且还在城门处拦住了他。”
“难道是守城看门的差役没让张氏把事情闹起来?”
“也不是,是城内突然出来一大群人,将张氏的人吓走了。”
“还有人?”王啸一惊,“莫不是梅庄的势力?”
柴寿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我倒是太小看了李凌,他究竟还有多少筹码?”
王啸微微皱眉,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那公子,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王啸想了想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先把李凌的靠山是谁搞清楚再说。”
“是,我这就派人去查。”
“等等...”
柴寿转身刚要离去,却又被王啸叫住。
“公子还有吩咐?”
王啸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今日,李凌是不是动手打了张氏的老族长?”
“不错。”柴寿点头,“张家的老族长都快七十了,李凌倒是心狠,没有手下留情,三两下就要了他半条命。”
“才半条啊...”王啸冷笑一声。
柴寿心头一惊,“公子您的意思是...?”
“明日一早,让张家的人入城报官!”
“报官?”柴寿愣道:“罪名为何?”
王啸面色扭曲,咬牙道:“杀人!”
次日大早,李凌正睡懒觉,飘香楼也还没来得及开门,便听得大门被人砸得框框作响。
“来了来了,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魏娘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上去开门。
“饿死鬼投胎啊大清早的敲门?没看见门口歇业的牌子...杨公子?”
魏娘看清了来人,伸出的手瞬间悬在半空。
杨英杰皱了皱眉,身后的胡同连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杨英杰脸色也是瞬间缓和。
“魏娘子是吧?你就是李凌的干娘?”
“是,是我...”魏娘有些不知所措。
“魏娘子不必紧张,之前那些事儿都是误会,还请魏娘子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杨公子说笑了,说笑了,呵,呵呵...”魏娘干笑着。
杨英杰微微一笑,“李凌在吗?”
“在,在内院呢。”
“那,方便吗?”杨英杰上前一步,示意自己要进去。
“当然,杨公子请。”魏娘也不敢拦他。
“多谢魏娘子。”
“李兄,李兄...”杨英杰边走边喊。
李凌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趴在窗台上,“杨英杰?”
看清来人,李凌也稍微来了精神。
杨英杰快步上了楼,径直闯进了房间。
“我以为与杨公子的误会早就过去了,这也是杨公子亲口说过的,怎么,这是要反悔?”李凌刚披上外袍,便见杨英杰推开了门,皱眉不悦的问道。
杨英杰闻言一愣,赶忙笑道:“李兄这说的什么话?李兄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那就是我杨英杰的朋友啊,我杨英杰说话当然是算话的。”
“朋友?”李凌嗤笑一声。
杨英杰浑不在意,一屁股坐下,“早知道李兄才高八斗,倒是不知道就连刘宋三位先生都对李兄如此推崇啊。”
“嗯?”
杨英杰见李凌有些错愕的样子,疑惑道:“怎么李兄还不知道吗?”
李凌知道昨日的事情会传开,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料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是昨日晌午后发生的事情,而现在也才刚过辰时而已。
“若是昨日的事情,我当然是知道的。”李凌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会传得这么快。”
杨英杰道:“李兄恐怕不知,杨之远杨先生乃是我们书院的教席,昨日傍晚时分便与书院的诸多先生同学一起品鉴李兄的大作...”
李凌闻言轻声嗯道:“原来如此,我说呢,就算是要扬名,也得时间发酵才是,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今儿一大早我听了消息,便赶来找李兄了。”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凌愣道:“你来找我作甚?”
是啊,这事儿,跟杨英杰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杨英杰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是好奇,杨先生怎会跟李兄认识的?还有李兄作的诗,听说杨先生评价可高了...”
“听说?”李凌笑道:“你刚不是说昨日书院聚众品鉴吗?你不在吗?”
杨英杰嘿嘿一笑,“我课业不好,先生罚我回家思过。”
思过...还要回家?
懂了,眼不见为净。
“那你真是好棒棒啊。”李凌面无表情的夸赞了一句,随后偏着头大声叫道:“干娘,我饿了!”
杨英杰又道:“所以啊,我这不是来找李兄帮忙来了。”
“又帮忙?我还能帮你什么忙?”李凌有些好奇。
杨英杰有些讨好的笑道:“既然杨先生对你如此推崇,若是李兄肯出面,杨先生说不得就让我回书院了呢?”
“你想回书院读书?”李凌瞥了他一眼,怎么看,这也不像是个爱学习的主啊。
“不想。”杨英杰摇头。
“那你这是...”
“可若是不回去,等我爹回来,估计要打断我的腿。”
“哈?”
杨英杰无奈道:“我爹他就是老糊涂了,非要让我读书。”
李凌闻言摇头笑了笑,“非是我不愿帮忙,杨先生也未必会卖我这个面子啊。”
“李兄的面子,总比我来得强些。”杨英杰摊手道。
“行吧,待会得空,我陪你走一遭便是。”李凌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能跟杨英杰搞好关系,何乐而不为?
就算杨之远不买李凌的账也无所谓,尽力就行。
杨英杰闻言一喜,拱手谢道:“那就多谢李兄了。”
“小事一桩。”
杨英杰心中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说来,杨先生为人是刻板了些,能得他的青眼,想来李兄的诗一定写得极好,我就是好奇,这到底是首什么诗,竟能得杨先生一句边塞诗顶峰的评价。”
边塞诗的顶峰?
李凌竖起大拇指,“杨先生还是识货的。”
“额...”杨英杰见李凌毫不谦虚的承认,也是有些意外。
“对了,正好你来,我有事要问你。”
杨英杰神色一正,“什么事?”
李凌沉声问道:“王家杨家在唐安城也算是根深蒂固,想必知道的事情也多。”
“这个当然。”杨英杰自信的拍着胸脯,“唐安城内,我们两家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多,怎么,李兄想查什么东西吗?倒也简单,交给我便是。”
“四季楼跟天元赌坊...”
“李兄说谁?”杨英杰露出震惊之色。
“怎么,有问题?”
杨英杰轻叹一口气,无奈问道:“我刚刚说的,李兄是不是没听清楚?”
“哪一句?”李凌有些懵。
“我们两家不知道的事情不多,偏偏李兄说的四季楼跟天元赌坊就在其中。”
李凌愣道:“你是说,连你们都不知道四季楼跟天元赌坊的底细?”
“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杨英杰摸了摸脑袋,“我爹不让我知道。”
“嗯?”
杨英杰道:“听我爹说,四季楼跟天元赌坊好像是一个老板,身份来历不足为外人道,轻易不得让人知晓。”
谢怜君的身份的确不好大张旗鼓,说不定这是谢家为了维护颜面故意为之?
“说起来,四季楼跟天元坊也就出现五六年的时间,但也就是这五六年,四季楼成了百花岛最大最好的青楼,天元坊更是一举侵吞了整个唐安城所有的赌档,背后老板肯定极有手段。”
李凌点头嗯了一声,低声自语道:“他的确很有手段。”
杨英杰见李凌发神,问道:“好端端的,你问起这个干什么?”
李凌笑着摇头,“就是好奇而已。”
“那李兄最好还是别好奇了。”杨英杰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听说四季楼有嘉州谢家的背景,李兄可千万不要轻易得罪,就算去玩,也要遵守四季楼的规矩才行。”
这些李凌都知道了,杨英杰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跟李凌的认知基本全部吻合。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魏娘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
“小李子,不好...不好了。”
“怎么了干娘?有话慢慢说,别着急...”李凌扶起还在喘粗气的魏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差役,有差役上门来了,说是来抓你的。”
“抓我?我犯法了吗?”
李凌认真的想了想,对,打人了,昨天。
不是,就这破事也值得告到官府去?
闲的!
“不是!”魏娘摇头,哭腔道:“他们说你杀了人,要将你捉拿归案啊。”
杀人?
我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