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那么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当然会知道现在的自己在这次行她什么都知道!她不仅是故意试探了他,甚至知道他传了信!
汹涌而复杂的情感一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如坠冰窟。失去了专注的宫墨轩很快便让漏网的箭矢射中了手臂。
锐器入肉的疼痛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知道当下并不适合进行过多的思考,否则等着他们的只有命丧黄泉。
“宿主,明明是他自己出卖了您,现在又为什么要假惺惺保护您?”不知是受到了玖璃的影响还是对玖璃太过信任,系统此时反而如玖璃一般冷静。
玖璃没有回答,因为这也是她不解的问题。
看对面这赶尽杀绝的架势,宫墨轩是那颗弃子程中所扮演的角色,那他为什么明知自己是弃子还要这样做呢?
玖璃不解地看着将手臂上箭矢一刀斩断的宫墨轩,看着他为了活下去,或者说为了让她能活下去而努力的模样,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疑惑。
“陛下!快走!”宫墨轩见她毫无反应,伸手拉过她手上的缰绳,执刀的手用刀身一拍马臀,强行拉着她的马一同往远离夷族的方向飞奔起来。
“朕自己来吧。”玖璃觉得在马背上颠得难受,接过了被他抢去的缰绳,又从马侧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她脸上的疑惑逐渐隐去,化作一个令人难以辨明情绪的笑容:“宫侍卫想活吗?想活就跟紧了。”
玖璃说完,猛地一夹马肚子,策马狂奔起来,宫墨轩连忙追上了她。两人七拐八弯,将大批夷族部队甩在身后,只剩下一小股精锐铁骑还紧追不舍。
玖璃回头,眯着眼透过马蹄扬起的风沙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下人数,大约十人,还行,不算太多。
玖璃又跑了一阵,七拐八拐了几回,终于停了下来。宫墨轩还没看清她的表情,就听到她突然说道:“宫侍卫能解决了吧。”
不是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在下达命令。
………………
京城,皇宫,御书房。
晏堇诚推开了御书房紧闭的房门。
没人敢阻拦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只能低头或转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按理说玖璃不在,他出入御书房并不合乎礼数,但他说“是”的事,谁又敢说半个“不”呢?
“御书房怎么都是灰,陛下不在尔等便如此懈怠?”他看着自他推开门后便迎着好久未见的阳光在空气中上下浮动的灰尘,语调带着几分恼意。
在御书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大约是被他吓到了,话也说不利索:“是是、是陛——”
他一个眼刀抛过去,将人镇得噤声跪在地上。
眼见好像再问不出什么,他没有浪费时间,走了进去。那小太监刚刚说了一个“陛”字,估计是那个小皇帝不想人进来特意嘱咐的吧。
真是无用功。
他信步走入,眼神却突然被桌案上的一个物什吸引。
房间没有开窗,因此光线并不算特别充足。他加快步伐走到桌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
只是,怎么会在此处?
他拾起吊坠,动作快却不失谨慎,仿佛唯恐自己的动作会损坏它。
翡翠如意吊坠,他刻在梦中的翡翠如意吊坠!
这里是御书房,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从玖璃走后更是尘封了一个月之久,直到刚刚他亲自推开门。
地面薄薄的灰尘上只有他的脚印,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在他心中浮现——此时他正拼命寻找着其他可能以否定那个想法。
或许是叶泓仪的呢?
他深吸一口气,以此让自己的脑子尽快冷静下来。
他应当去找她问问。
这不可能是那个人的东西,一定,不可能!
可惜玖璃走前就将叶泓仪送回了叶相身边,晏堇诚此时不可能在宫中找到她。
晏堇诚攥着吊坠夺门而出,连门都没有关上。守门的小太监在他如一阵风般走后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藏在门轴边的带钩长杆勾着,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晏堇诚在赶去叶府的路上与慕怀山撞了个正着,街上人头攒动,居然能让他们撞上,也不知算不算得孽缘。
慕怀山刚从曾经的城郊破庙求签回来,正因为求得一个下下签而心事重重,结果被晏堇诚重重一撞,心情自然更差。
“晏大人站得够高——”他本想嘲讽晏堇诚走路不看路,还走得那么急,却在眼神触及他手中的吊坠时止住了声。
晏堇诚正在摊开手掌确认吊坠是否损坏,根本没看见他撞到的是慕怀山,也没听到慕怀山的嘲讽。但他突然感到有人要来抢吊坠,立刻一个合掌转身,将人错开,让抢吊坠的慕怀山扑了个空。
“晏大人为何拿着陛下的东西?”慕怀山紧紧盯着晏堇诚拿着吊坠的手。
这句平常不过的问话让晏堇诚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拿着吊坠的手都开始颤抖,嘴唇逐渐泛白,整个人好似瞬间失去了大半生机。
一瞬间,耳边的喧嚣、眼前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他似乎进入了一片黑暗中,他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身处何方。
“……晏……晏……”随着理智逐渐走出黑暗,他隐约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
那个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最终变成了他的名字——“晏堇诚。”
他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只看见自己站在一方废弃的院落之中,周围不再有嘈杂的声音。他周围场景破败不堪,白墙早已因年久失修而剥落,露出了内里。无人打扫的庭院杂草丛生,藤蔓爬上了已经半塌的游廊柱子。
而他的对面站着的慕怀山,正狐疑地打量着他,关注着他握着吊坠的手。
这环境他太过熟悉,他意识到了自己此刻身处何方。
“你刚刚说,这是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