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人提过他爹么?”喜来追问道。
捕快摇了摇头继续道:“那地方的人,说话叽里呱啦,咦!可费劲儿!卑职也是跑了好久,才问清楚这些个事儿。”
司徒珏捏了捏眉心,看着面前唾沫横飞的捕快,无奈道:“本官记得你来京也有三年了,这官话怎么还是这么糟糕。”
喜来听到此话,脑海中却灵光一闪连忙问道:“李放!李放说什么话!”
众人诧异的看着喜来,司徒珏疑惑道:“李放说什么话?喜来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喜来大脑飞快的转着,看了眼左右连忙往内堂走去。
司徒珏好奇的跟在喜来身后,内堂里,郝齐正在跟画师描述扳指的样子,看到喜来匆忙跑进来,下意识有些紧张。
“李放说话,什么口音?”喜来追问道。
郝齐愣了一下,眼睛滴溜溜转着,回想了一番后说道:“官话,他说的官话。”
喜来嘴里喃喃几句,司徒珏有些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喜来抬头看向司徒珏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爹便让我学说官话。可毕竟在渊杭城那么久,当地的方言也是难改,现如今同大人们说话,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两句来。这个李放,如今十九,十二年前,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而久源乡距京不过半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就是京城人士呢?”
司徒珏被喜来绕的一愣一愣的,疑惑道:“不管是哪的人,跟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么?”
喜来摇了摇道:“我还没有想到,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正说着,冯捕头从外面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懊恼的武安。
喜来抬头看到武安,便见他立即跪在地上冲司徒珏说道:“大人,卑职有错,您罚卑职吧。喜来姑娘让卑职盯着翩然楼的胡娘,卑职一眼不敢合,可人还是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回事!”喜来一听连忙问道。
武安哭丧着脸抬头看向喜来道:“今日一早,我跟着她到了学子湖附近,便听说李放溺死了,随后她就很慌张的回了翩然楼。谁知道不多时,就看她急急忙忙又走了出来。那翩然楼附近,都是一些狭窄冗长的巷子,那女人贼的很,三扭四扭的人就不见了。这……我……大人您还是罚我吧。”
喜来看着武安眼底的乌青,便知道他昨夜一夜未合眼。
于是叹了口气对司徒珏道:“大人,这个女人或许知道一些内幕,得尽快找到才行。”
司徒珏并没有为难武安,看了他一眼道:“既如此,你便多带几个人去将此女寻回,若需要,即刻张贴告示。”
“先不要!”喜来急忙阻拦道。
众人好奇的看着喜来,便听喜来解释道:“眼下凶手在暗,我们在明。我怕张贴告示,反而成了胡娘的催命符。”
说着,转身看向武安道:“她可有带包袱?”
武安摇了摇头,喜来脑子一转连忙说道:“还去翩然楼,留下两个人驻守,其他人在附近搜查,动作不要太大。另外,城门口也要拦截,这个女人确实狡猾。”
司徒珏点了点头,看了眼冯捕头道:“你去!带着人在城门围堵。”说着,又看向武安道:“你带人去翩然楼附近搜索!”
“是!”
“是!”
冯捕头和武安立即回应道,随后飞快往外走去。
一旁的郝齐看着这个架势,早就傻了眼,喜来回头看了一眼画师画的扳指图,拿起来仔细端详着:“这扳指价值不菲,应该不会是久源乡那种小地方所出。”
司徒珏点了点头立即说道:“让人将此像,拿去城中珠宝铺子再问!”
很快,便让捕快将其中一张画像拿去城中询问。
做完这一切,司徒珏看了眼喜来的装扮,这才说道:“原本准备的衣裳,都是男装,一时半会还顾不的给你准备新衣裳,这个你拿着吧。”
说着,给了喜来一块木质腰牌,天一两个字赫然跃于眼前。
“那着这个,做什么都方便些。”司徒珏叮嘱道。
喜来拿过腰牌,欢喜的紧,放在手上摸了摸,这才系在了腰带上。心中暗暗想道,想必爹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正式进入天一衙门吧!
司徒珏正往外走去,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喜来:“对了,这个时辰,衙门里放饭,你去后院小厨房跟他们一起就行。”
喜来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司徒珏莫名松了口气,想起今日早朝之后,顾景琰阴郁着脸,阴阳怪气的从自己面前走过,悠悠然来了一句:“天一衙门不管饭么?”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来,仔细一想这家伙是不是在点自己?看到喜来认真的样子,司徒珏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话意有所指啊。
被司徒珏一说,喜来这才感觉到饿。送走了郝齐之后,仔细净了净手,这才往后院走去。
小厨房外,摆放着几张桌子。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搜查证据了,只有是来跟人坐在桌前埋头吃饭,时不时说笑两句,气氛轻松。
众人见喜来进来,纷纷噤声,好奇的看着喜来。
喜来则看到了默默坐在最边上的霍仵作,似乎也是刚来,馒头还是完整的。
周围往来的人,看到霍仵作,皆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可没有一个人坐在他跟前,甚至宁愿挤在一起,也不愿坐在他对面空荡荡的椅子上。
看着霍仵作干枯佝偻的背,喜来莫名想起了常柏。
仵作这个行当,从来都不被人理解,想起小时候,常柏帮忙捡起小孩的糖葫芦,都会被对方父母像是遇到瘟神一般嫌弃的再次扔掉。
即便到了霍仵作这样的地位,却也只能独行。想到这,喜来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菜碗,傻笑着一屁股坐在了霍仵作的对面。
“师傅!”喜来闪烁着明亮的眼,看着霍仵作甜甜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