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叶小七,坐在外边晒着太阳,阳光一伸手就能抓住,感叹这才是生活啊。
三人眼睛看着远处的温十三,这孩子对着草药嘀嘀咕咕一个时辰了。
慕南风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师妹,柳湘子一脸的不好意思:“十三从小痴迷医术,性格沉稳,炼丹制药也不在话下”,提到温十三,柳湘子难掩喜爱自豪:“这些年,我给你的药都是十三制出来的。”
慕南风闪过一丝惊讶,若有所思,沉声道:“你喊他过来”,慕南风起身,不一会从屋里拿出一本残旧枯黄的书递给了温十三,嘱咐道:“好好研习,不可荒废。”
温十三双手接过,擦了擦书上的落灰,大约辨得出是“鬼针十三”,身体一怔,不可置信,温润的脸庞涨得通红,双手狂抖扑通跪下:“谢师伯赐书”声音颤抖透着哭腔。
慕南风眉头一皱,看了看开始神游的叶小七,这怎么比个女娃还喜欢哭。
柳湘子俏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身,说好的性格沉稳呢,太肉了。
“起来吧”。
温十三谢过师伯,克制狂喜准备起身。
慕南风又加了一把火,“以后这南山居的草药你可随意采用,不用拘束。”
扑通一声,温十三身体不稳摔到了地上,抬头傻傻地看着慕南风。
“傻小子,还不谢过你师伯”,柳湘子也是一脸狂喜,为温十三高兴。
温十三激动得口不能言,呜咽着磕头拜谢。
慕南风摆摆手,抱起睡着的叶小七回了山洞。
温十三被两个天大的惊喜砸晕了,跪在地上缓不过神。柳湘子一脸欣喜地拉起温十三,给傻徒弟擦了擦眼泪。
语重心长的说道:“十三,勉励的话师父就不说了,你从小就自律自戒,得此机缘一定要抓住。”
温十三连连点头。
柳湘子稳定心神,多年来压在心里的重石也放了下来。温十三天生体质不好,奇经八脉不通,身体倒是没事,修行道法却是事倍功半,没有天赋,在外行走难免让人担心,现在有了这场大造化自己也就放心了,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晚上加菜。
叶小七到底是没吃上晚饭,睡得深沉。
温十三挑灯夜战,状若癫狂。慕南风和柳湘子坐在院中闲聊,盛夏时节,夜虫齐鸣,难得的惬意。
............
京城中,一处别院,大胡子一脸愁苦地将粥菜端了出去,对着迎上来的青年摇了摇头。
贴身侍卫武青一脸焦急地询问:“栾师傅,公子就一口也没吃吗?”。
大胡子栾师父都要哭了,无奈着说:“这都两天了,粒米未进,这可如何是好啊!”。
担心归担心,再过分的话可就大逆不道了。
“慕先生还没消息吗?”。
“慕先生有大事,他又行踪不定,也不能全指望他。”
大胡子狠了狠心,试探性地询问:“此次凶险,两天了,热病都烫手,要不要问问……”,大胡子挑眉上望。
武青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先生临行嘱托,万不可惊扰,低调行事才能明哲保身?”
“我再去喂一颗药丸”,武青万分纠结,这药喂得太多了,只剩两颗了,可现在也再无他法。
武青和大胡子小心地将烧得神志不清的少年扶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五官清冷,眉头紧锁,身量体长却也单薄,因为高热,此刻已经神志不清。
大胡子和武青战战兢兢的守着,丑时一刻,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夜雨来的也急去的也快,一刻钟后,雨骤停,风也清爽了起来。
武青借着油灯的亮再次给少年擦身。小声疾呼:“栾先生,你快来看!”,大胡子快步走到床前,借着灯光,只见少年头发湿漉漉的,裘衣也湿了个透,面色却恢复正常,呼吸平稳,安稳地睡了过去。
小心地换洗,少年睡得很安稳,两人长叹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
寅时,夜与日交替之际,天地灵气最是纯净,慕南风与柳湘子在池边打坐静修,慕南风周身气息轮转,背后金光悬浮,甚是霸道。
柳湘子虽气息浮动,却温和有度,没有慕南风那么强势凌厉,给人一种祥和安抚之意。
温十三昨夜刻苦到子时,寅时起床有点迷瞪,可看着师伯和师傅都在用功,一刻也不敢懈怠,快速进入状态钻研针法。
叶小七依旧睡得香甜,口水都拉了丝。
众人吃了早饭,叶小七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慕南风有事出去,临行前交代温十三药庐有他多年积攒的药物,让他自行取用,不用客气。
温十三呆愣着地望着慕南风走的方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口问道:“师父,不用客气是什么意思?”
“傻小子,你师伯让你随便拿。”,柳湘子摇摇头,有点郁闷,傻大个怎么越来越呆了。
温十三艰难开口:“可这些药都这么名贵,世间少有,天下炼丹之人求之不得,师伯许我采药已经是恩赐了,怎么还让我拿他药庐的宝贝?”温十三也是医者,那些药何其宝贝他比谁都清楚。
柳湘子欲言又止,拉着温十三向药庐走去,轻声说道:“你师伯七窍玲珑心,你是我的徒弟,他观你根基不稳自是心有打算”,在门口站定,柳湘子推开门,看着温十三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师伯对小七珍若生命,药庐虽重,却不及小七万分之一,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温十三拱身一拜,定不会辜负师父和师伯的期待。
柳湘子将温十三推进了药庐,嘱咐道:“十三,切不可不好意思,拿不动为止,师父去给你拿背篓去。”
温十三难得见师父如此促狭的一面,情绪感染快速地打开了抽屉。
“千年地黄精,成型的人参娃娃,宛若老头的何首乌,大朵的雪莲花,一抽屉的茯苓花……”。
温十三觉得这几天自己实在是太脆弱了,老是想流泪。
一开始他还觉得师父要用背篓背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他觉得师父拿的背篓小得过分,应该配个驴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