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尸体很新鲜,说明鬼魂动手的时间就在不久前,白佩婕生还的希望不低,不过处境肯定不会好。
尸体看久了白令雨会觉得恶心反胃,他转移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带着斑斑血迹的手术用具、地上的玻璃碎片、沾染不明液体的手术台……
而其中最古怪的还得是那几个并排摆放在墙边的木箱子。
箱子已经腐朽,形状为长方体,都被竖着摆放,和二楼病房的门一样,箱子对外的一面开了一道方形的口子。白令雨上前观察了一下,按照他的身高的话,如果他站在箱子里脸部正好在洞口的位置。
洞口下方边缘还有一个把手,显然这一面是可以打开的。
白令雨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门一开就是一股腐味扑鼻而来,他脸色不变眯眼朝里头看去。
箱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过于惊悚的场景,不过箱子内壁上倒是布满了长短不一的划痕,或者说是抓痕更为合适。
“只有发病的病人才会被关在箱子里?”白令雨摸了摸其中一道抓痕,收回手后手指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大抵是抓痕里残留的血渍:“还是对病人来说,被关在箱子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单从这些遗留的痕迹不难看出,不管是因为病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被关在箱子里的病人都极为抗拒。
“特殊的诊疗用具吗?”白令雨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个精神病患者被关在箱子里,他们的脸从洞口露出癫狂又或痛苦的嘶声挣扎,而箱子外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不为所动,一边观察病人的状态,一边认真的做着记录……
白令雨不知道这样的治疗方式是否正常,毕竟他对精神病院了解实在不多。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最后再看了一眼尸体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间诊疗室。
随着脚步声远去,诊疗室重新恢复了死寂,血液“滴答”滴落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椅子上的尸体被黑幕遮掩,等到无人关注的时候,它那戴着铁头盔的脑袋一点点抬起……
离开诊疗室后白令雨顺着过道继续往另一头走去,这一层不止一间诊疗室,只是除了第一间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很快他就来到了食堂的位置。
站在食堂门口朝里望,里面同样被灰色的怨气覆盖,固定式的桌椅排列的整整齐齐,因为油污的原因,地面看着有些发黑。
像这种空旷的空间是可以一览无遗的,本来白令雨打算就在外面看看就好,但食堂角落里一抹微弱的光芒让他改变了主意。
越过食堂的就餐区,随着距离缩短他终于看清微光的源头赫然是一部落在地上的手机,顺着看去后面还有一扇小门,不难看出是一间杂物间。
白令雨脚步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继续上前将手机捡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小门,因为在靠近小门时,他的“气”又有了反应。
仿佛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正当他弯腰捡起手机时小门无风吹拂自行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在寂静的氛围里“嘎吱”声有些许刺耳,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抬头一看,门缝后正好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瞳孔与他相视。
那一瞬间白令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身上汗毛炸起。
直播画面还定格在手机上,幽暗的光线为现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阴森。
相互对视间白令雨从那瞳孔中仿佛看到一场骇人听闻的虐杀现场。
绝望!痛苦!不甘!
以及对活下来的渴望!
嘎吱——
无言的对视中,小门在无风的情况下悠悠展开,充斥着血腥残暴的一幕彻底暴露!
狭小的杂物间里,女孩软绵绵的靠在墙边,她的躯体扭曲的如同损坏的提线木偶,180度翻转的脑袋正好面向着门外,那张面容血肉模糊,看着像是被谁用手挖过,深一块浅一块的凹陷看的让人忍不住作呕。
目光下移,肮脏的地面上,血液已变得发黑且浓稠,在其中还能隐约看到几块粉色的指甲盖,再看看门板后凌乱的抓痕,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在死亡前到底经历了何等残忍的折磨。
白令雨深吸一口气越过女孩的尸体向杂物间深处看去,躲在角落中的一团黑影没有逃过他的阴阳眼,虽说看不清,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窥视。
仅仅只是一扫而过后,他便迅速收回了视线,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走,相比于二楼的那些病人,杀死女孩的这个家伙显然更加危险,必须尽快远离!
白令雨淡定的朝着食堂门口走去,身体却始终紧绷着。
他能感知到身后的注视,不过那玩意好像仍然待在杂物间里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直到安全走出食堂,他心中的紧张才渐渐褪去。
不着痕迹的又回望了一眼之后,白令雨径直离开,他不明白那玩意为什么没有立刻对他动手,毕竟从女孩的下场就看得出它绝非善类,反而是残暴至极。
然而现在不是该深究的时候,阴柳符的作用开始减弱,时间越来越紧张,此时杂物间里的东西没有跟出来总归是件好事,不然一番折腾后哪怕他不死,情况也必会变得更加艰难。
在远离了躲藏在食堂里的东西后,整个三楼基本就算是探索的差不多了。
白令雨又继续踏上前往四楼的楼道。
恰好在他走到楼道转角处,已经可以看见四楼楼道门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阵阵歌声。
歌声忽远忽近,像是在三楼,又像是就在他的背后,同时一股凉意慢慢爬上他的背部。
“有东西在我背上!”
白令雨呼吸一滞,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伸手摸向后背,随后果然在背心处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那东西很小也很轻,他一把将其扯下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布偶娃娃。
娃娃墨黑的眼睛很有质感,哪怕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依然散发着诡异的冷光。
明明没有从它身上看到灵异的影子,但不知为何白令雨总觉得自己在看着它的时候,它也在打量着自己。
没等他详细查看,耳边的歌声突然变得急促,隐隐变得尖锐刺耳,即便没有看见歌声的主人,白令雨也能察觉到到对方的情绪变得急躁起来。
他随手将娃娃揣进自己兜里,接着拔腿就跑,在他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冲上四楼后,耳边的歌声愈发焦躁,甚至没了原本的声调,不过仔细听的话能发现歌声没再靠近,反而是停在三楼到四楼的楼道中。
白令雨跨过四楼楼道门后才敢回头看去,只见漆黑的楼道中一抹女人的身影徘徊在楼道转角处,它几次想要踏上通往四楼的阶梯,但每次又都退了回去,看起来很是纠结,反复几次后女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上到四楼,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那一刻,白令雨感觉自己正被一道阴冷的目光紧紧锁住。
双方一上一下隔着十几层阶梯相互对望。
白令雨想了想从兜里拿出那个布偶对着那女人晃了晃:“你想要它?”
女人没有回应,身子却不禁呈90度向前弯曲,目光也从他转移到了布偶的身上。
“她很在意这个布偶,可能还是她最重要的东西。”白令雨摸了摸下巴得出了结论:“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没有上来抢夺,很显然她在顾忌或者惧怕什么。”
想着他转头看向四楼的走廊。
这一层很干净,而且也没有一丁点的异味,除了有点黑以外,看起来根本不像荒废的样子。
“一到三楼都没有发现我那便宜老姐的踪迹,现在只剩下这一层了……”
连女人都不敢上来,说明四楼有着某种不得了的东西,白令雨猜想那东西大概率就是这座病院的主人——那名自杀的精神病院院长。
后方是数十个惨死的冤魂,前方是未知的危险。
白令雨现在就像是在刀口上来回蹦跶,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
阴柳符的作用正在消失,他没再理会女人,毅然而然的顺着走廊前行。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带着白佩婕离开这里,要么就两人一起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