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晰半天都没说话，过了良久，才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慕简单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所以，现在可以把你说的那个人的地址给我了吗？】
裴晰：【！！！！！！】
【真的假的？！这也太巧合了吧？！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人跟我说过，这个标本是他一位故人的藏品，他是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
慕简单微微蹙眉：【故人？他有没有说是谁？】
裴晰：【……我没问】
慕简单：【地址。】
裴晰：【哦哦哦！偶像你别急，我马上发给你！】
慕简单在等裴晰发地址过来的间隙，又点开了那张蝴蝶标本的照片。
她眸中不由泛起了微微的水光，抬手轻轻触摸着手机屏幕，轻声自语：“妈妈，是你吗……”
裴晰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偶像，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慕简单思索片刻。
裴晰说得这个人她不认识，虽然是为了找与母亲有关的线索，但是这么蓦然的就去别人家里打扰，似乎也不太好。
裴晰既然去过一次，好歹算是和主人认识的。
慕简单回过去：【好，你跟我一起。】
裴晰：【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慕简单：【现在，我过去接你。】
慕简单回完消息，便立即换了身衣服出门。
临走前，她去书房准备和封夜北说一声，到了书房没看见人，这才想起来，封夜北跟她说了下午要去公司一趟。
她最近简直像被封夜北传染了一样，记性也变得不好起来了。
慕简单自嘲地笑了笑，关上了书房的门，和张管家说了声帮忙照顾三个孩子，便急匆匆开车走了。
封家老宅。
云深跟着两个保镖走到偏院。
幽长的走廊联通着旋转楼梯，通向阴暗地下室。
云深在踏进这里的第一秒，都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东西了。
不过他似乎全然不在乎，双手插着兜悠闲地往前走。
地下室的灯光昏暗，隔着一张红木桌，云深看见那个头发带着花白的老人背对着他坐在皮质的转椅上。
门口的两个保镖把门关上反锁，然后守在了门边。
云深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站直了身体，喊了一声：“爷爷。”
封老爷子转过身来，目光带着审视的凌厉，“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
云深没说话。
封老爷子冷冷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云深假笑了一下，面露疑惑，“不知道，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安排给我吗？”
封老爷子握着手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你少在那里装疯卖傻！”
“我让你去跟着裴晰，是让你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深垂了垂眼睫，“我当然知道，我一直在做。”
“你做个屁！”封老爷子忽然拔高了嗓音，脸色气的通红，“你到今天带回来过一条有用的消息吗？！”
“他们拓展海外市场的事情，为什么你只字未提？！”
云深低着头，平静地解释：“爷爷您应该知道，这个项目，裴家特别重视，尤其是现在这个项目在裴晰手里。”
“她从来没有经过商，裴家自然不可能全然让她一个人来负责，不管是裴老太太还是裴司渊，都会在暗中帮她。”
他想了想，又说：“还有慕简单，裴晰有很多事情可能都会找她商量，我没那么容易接触到他们的核心资料。”
听到这个名字，封老爷子的怒气更是上了一层台阶。
“你还好意思提慕简单？！”
“啪”的一声巨响，云深只觉得腿弯处一阵剧痛，膝盖不受控制的一软，整个身体往前一抖，单腿跪了下去。
封老爷子的手杖重重落在他身侧，他居高临下的睨着云深，眼眸中满是怒意！
“慕简单和裴晰的合作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未告诉过我？！裴家现在把大半的资源都给了裴晰，而裴晰却这么依赖慕简单！”
“凭那个女人的手段，拿到裴家的市场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你觉得到时候我们还能占到便宜吗？！”
云深的眼睛只死死盯着地上，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冷静的，仿佛刚才挨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之前只是看见过几次，裴晰和慕简单通电话。”
“裴晰从来不让我进她的房间，我也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所以……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的事情，我不敢报告给爷爷。”
“呵！”
封老爷子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你觉得你这个理由能说服的了你自己吗？”
“你不敢？”他握着手杖的指节渐渐发白，“我看你是不舍得吧？”
在安静的近乎诡异的地下室里，封老爷子苍老又浑厚的声音，仿佛夜晚野兽的低啸。
“封云深，你是对裴晰那个丫头动心了吧？”
云深的身体骤然间紧绷，手指不自觉攥紧衣角，他死死咬着唇，才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云深开口的声音再也没有刚才那么稳，他嗤笑一声，“爷爷您别开玩笑了。”
“这世上您是最了解我的人，您知道我不会的。”
封老爷子却冷然道：“我不知道。”
“封云深，我原本也以为，你会是我最好的一把刀，但是你最近实在是让我失望太多次了。”
“而且每次，都和这个裴家的大小姐有关，你觉得我该怎么再相信你？”
封老爷子朝前两步，在离他最近的距离站定，“到底是她不让你进她的房间，还是你不想进她的房间？”
“你每次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我让你呆在裴家，是为了让你利用裴晰弄到点有用的东西，不是让你每天给我汇报她吃饭睡觉的！”
封老爷子说着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想干这份工作，那我就只好交给别人去做了。”
“不行！”云深想都没想就下意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