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谢庸家之后,那根弦更是在不停颤动,他想努力压制,可是却总忍不住想把它扯断。
云深死死握着拳,咬牙闭上眼睛,试图把有关裴晰的一切都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可是越这么想,裴晰的脸在他的脑子里就越清晰。
云深的呼吸越来越沉,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封家当成杀人兵器来训练。
他甚至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人类情感应该是什么样的,可是裴晰的出现,却让他总是出现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可是有时候,这种感觉又让他沉迷。
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在学着别人,扮演什么。
云深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
看着看着有些眼花,甚至让他有不管不顾开车跳下去的冲动。
但直到车子停下,他也没有动。
裴晰带着一肚子怨气回到房间,她想发泄一下,抬手就准备把手上的东西给扔了。
幸好一眼看清那抹有些荧光的蓝色,才及时收了手。
刚刚差点失去理智了!
她抬眼望了望门口,那边连个人影也没有。
平时云深惹到了她,或者她心情不爽的时候,都会找他斗嘴吵架,虽然每次多半都是她输,但每次吵完她心情都会好不少。
这还是第一次,她想跟云深吵架找不到人。
裴晰把蝴蝶标本放好,转身坐到电脑面前,准备开始处理文件。
可是怎么都定不下心来。
封老爷子突然把云深叫回去是要做什么?而且都没跟她打个招呼。
转头又想到云深说不用她管,她便甩甩头,拼命把所有注意力都注入到工作上。
“想他干什么!”她把键盘敲得噼啪响,“人家都不想搭理你!根本没把你当朋友!”
打了半天,发现自己只写出了两行字,其中还出现了三个封云深。
裴晰心头又纠结又烦躁,忍不住掏出手机给慕简单发消息。
【偶像!!有空出来陪我聊天吗?!】
慕简单收到裴晰消息的时候刚从三个孩子的房间里出来。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莫名有几分新奇。
裴晰平时除了工作上的事,基本很少找她闲聊,
慕简单随手回过去:【怎么了?】
裴晰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刚刚封老爷子派人过来,把云深接走了。】
慕简单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为什么这个时候封老爷子突然把云深叫回去了?
他把云深放在裴晰身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监视他们吗?
之前慕简单就跟裴晰说过了,可以“适当”的让云深知道一点他们这边的情况。
但是裴晰好几次都告诉慕简单,云深根本就不过问她任何关于项目的事,甚至还会主动避嫌。
结合之前云深对裴晰的态度,慕简单不得不深想,或许云深并不算是他们的敌人?
那么这次封老爷子忽然把云深叫回去……恐怕对云深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偶像?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慕简单半天没回,裴晰赶紧又戳她。
慕简单没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裴晰,【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封家看看。】
【封老爷子之前把他派给你,本来就是有目的的,如果他还想继续让云深从你这里获得什么情报,就一定还会听你的意见。】
裴晰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走了才好呢!】
慕简单忍不住笑了:【随你,反正这又不是我的事,他跟我现在还算是半个敌人呢,我也没必要管。】
裴晰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都没动静。
慕简单正准备把手机收了去处理邮件,裴晰才又回过来:【再说吧。】
【但是偶像,我还有件事告诉你!】
慕简单:【说。】
裴晰:【就是之前你留给我的那个蝴蝶签名,云深今天带我去看了活体标本!】
慕简单神情一滞,随即回道:【你是说皇蛾阴阳蝶吗?】
裴晰发了个激动的表情:【没错!真的太美了!!我拍了照片,我发给你看!】
说完,裴晰就传过来一张图片。
慕简单瞄了一眼,点开大图。
那一刹那,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双眼死死地盯着裴晰发来的那张照片。
裴晰又兴奋地发来消息:【怎么样?美不美?!和你画得那只一模一样哎!】
【要不是这标本不是你的,我都要怀疑你是照着这个临摹的了。】
慕简单死死握着手机,盯着那张图片,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裴晰等的太久,又发消息来问她还在不在。
慕简单才像是忽然回神一样,飞速打字:【你在哪里看到这个标本的?!】
裴晰老实回答:【是之前云深带我去吃饭的一个餐厅的老板,他很喜欢收集蝴蝶标本。】
【因为偶像你的这个签名实在太过特殊,我一时心血来潮,就很想去看看真的,然后我就让云深带我去了。】
慕简单几乎是秒回:【什么餐厅?老板是谁?标本在哪?!】
裴晰似乎是一下子被三个问题问懵了。
输入了好半天才发过来:【偶像……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啊,一下子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了。】
慕简单完全没心思跟她说废话:【按顺序回答!】
裴晰也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看文字和符号就能感觉到她的急切,于是立即一个个乖乖回答。
【那个餐厅叫“无境”,老板是谢庸,蝴蝶标本是在他家里看到的。】
“谢庸……”
慕简单低下头,不由自主地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眸色愈见深沉。
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了很久这个名字,发现并没有任何的记忆。
慕简单放弃了回想,又接着问:【他家在哪里?能把地址给我吗?】
裴晰就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偶像,你怎么了?是这个标本有什么问题吗?】
慕简单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开始打字回复裴晰的消息。
【你拍得这只蝴蝶标本,曾经是我母亲的藏品,我的那个签名,确实就是按照这只临摹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