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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光渊56“生命的陨落”(1 / 1)


命运给你一个低的起点是想看你翻盘的精彩,而不是让 自甘堕落,脚下的路虽难走,但我还能走,比起向阳而生,我更想尝试逆风翻盘……

从董晓晴动刀行凶到得手逃离,一切都太快了。

裴溯脑子里“嗡”的一声,但是周怀信就没那么幸运了,小腹上蔓延出来的血迹好似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胸口上,砸得他三魂七魄一起在单薄的身体里震荡起来, 连忙抬起左手袖口闻了闻才让自己保持冷静……

晕血虽然有些不方便,不过日常生活里见血的机会也的确不多,偶尔碰破一条小口,恶心一会也就过去了。裴溯狠狠地攥住了拳头,关节一阵乱响,他用力别开视线,在心脏毫无规律的乱跳中大步走向周怀瑾。

周怀瑾被翻倒的轮椅压住了一条腿,茫然无措地跪坐在地,下一刻,他被人拎着领子提了起来。

裴溯:" 他很可能伤了内脏,腹部出血非常危险, 你还要他的命吗?要的话马上叫你家医院里最好的急救人员出来。周总……我知道你没瘸,站起来!"

此刻的裴溯异常冷静!

用冰冷又急促的语气对他说,周怀瑾踉跄了一下方才站稳,惊惧地盯住裴溯看了两秒,随后好似如梦方醒,一把抓过电话。

周怀信像一条惨遭开膛破肚的鱼,本能地在地上扑腾,一圈人围着,谁也不敢贸然动他,血越蹭越多。裴溯听着周怀瑾语无伦次地叫人,又看着他把手机一扔扑向周怀信,嘴里乱七八糟地嚷嚷着一些诸如“看着哥”、“没事”之类的废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裴溯抬起被冷汗浸湿的睫毛,对上了周怀信的视线。周怀信的眼睛越来越黯淡,目光越来越对不准焦距,在裴溯眼里,他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正在变成一堆陌生的有机废品。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一分为二,一半因为周怀信流血不止的伤口,而感到生理性的恶心晕眩,另一半则像个离群的动物,莫名其妙地看着周怀信的眼睛,无法把这个垂死的人和他认识的周怀信联系在一起,茫然于其他人呼天抢地的焦急与痛苦,他本能地试着融入,徒劳地搜索着理论上、正常人应该有的同理之心。

“人人畏惧死亡,但他们畏惧的其实只是未知。死亡本身并不痛苦,甚至是有快感的,你应该亲自体会过了。”

“注意过那些濒死动物的眼睛吗?那是找到了真相的眼神--真相就是,活着’本身就是神经系统制造出来的错觉,是个虚假的自我意识。"

“人的意识就像流水,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死亡是它最后的流向,除非你能了解或者控制某个意识改变的全过程,否则这个生命就不属于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每次变化都是在背离你的认知,每时每刻都在死亡,不变的只有那一团碳水化合物组成的皮囊,你对这个皮囊产生感情,不就像把盘子里的猪肉拟人一样吗?那是妄想症的一种。”

浓重的血腥味山呼海啸地涌入裴溯的鼻腔里,裴溯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沸腾了起来,但是这就像“使命”一样,裴溯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不过……

裴洛:" 别看了!"

裴洛:" 急救人员已经赶到了,这里不需要你了,冷静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来到了裴溯的眼前,仿佛眼前的一切就像按了按键关掉了!

裴溯:" 洛洛,你怎么来了?"

此刻已经满头大汗了,转过头来看着裴洛!依旧是那副微笑的脸!

裴洛:" 我不放心你们!就跟过来了!"

其实是肖翰扬那边接到了消息,裴洛觉得不对劲就跟过来了,正好下车就看到裴溯”遗世独立”的站在那里!

裴溯:" 我没事,那个……我们跟过去,要不然骆队那个唠叨鬼又开始了!"

裴洛:" 好!上我车我来开!"

急救人员满头大汗地从恒爱医院里冲出来,围着周怀信开始急救,又一阵风似的把人抬走,裴溯和裴洛一路跟到了急诊室,终于忍无可忍,把周怀瑾一个人撂下,转身冲到了卫生间。

裴洛:" 还真挺能忍!"

董晓晴这个众目睽睽之下行凶的杀人犯浑身沾满了血迹,发带崩断了,精心烫过的大波浪式卷发披散在身后,缱绻无限的发丝在风中上下翻飞,时而缠在她手里那把触目惊心的凶器上。

骆为昭:" 董晓晴! 站住,你真以为自己能跑得了吗!"

骆为想仗着个高腿长,和董晓晴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眼看她已经冲上大马路,骆为昭冲她喊道……

董晓晴可能是已经精疲力竭,脚步慢了下来,听了这句话,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转向骆为昭,冲他举起了刀。骆为昭倒不怕她挥刀来砍,在他看来,十个持刀的董晓晴也没什么可怕的,但他对这姑娘的动机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生怕她在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自杀,连忙停在了几步之外。

骆为昭:" 冷静 听我说,姑娘……你刚才捅的那人没死,这事后果不严重,你别害怕,没事的。"

骆为昭双手往下一压,尽量用平和坚定的目光看向董晓晴,试图稳住她,现场编了一句瞎话……

董晓晴还处于应激状态,但这时大概有点回过味来了,她持刀的手一直在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后悔没再给周怀信补一刀。

骆为昭:" 我是警察,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在身上胡乱的将自己的证件摸出来!

董晓晴后退一步,落在骆为昭身上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片刻后,她那沾了血的脸上,狂躁和扭曲都渐渐平息,唯有刻骨的悲愤水落而石出。董晓晴的眼圈从眼皮外红到了眼珠里,她像个哑巴,这个世界听不见她的声音,偶尔遭遇垂询的耳朵,竟不知从何说起。

骆为昭小心地试着往前靠近了一步,低着声音尽量温柔一点怕吓到小姑娘!

骆为昭:" 放松点,你别老举着那刀,不沉吗?多危险啊。"

董晓晴随着他的话音,下意识地把刀尖略微垂下了一点,颠三倒四地说……

董晓晴:" 我…… 我爸爸他……"

骆为昭觑着她手里的刀,谨慎地计算着自己一击拿下她的把握,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董晓晴身边靠近,一边继续说……

骆为昭:" 你爸很冤,这我们都知道,将来肯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不料听了这句话,董晓晴的眼泪却“刷”一下就落下来,紧接着说出口的一句话让骆为昭愣住了!

董晓晴:" 我爸爸……我爸他不冤。"

骆为昭:" 你说什么?"

董晓晴:" 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他们.….."

董晓晴刚说到这,突然有厉风扫过,一辆突如其来的小轿车毫无征兆地在加速过后猛转弯,当当正正地撞在了董晓晴身上,骆为昭根本无从反应,董晓晴已经擦着他飞了出去,话音甚至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出来。

前挡风玻璃的碎片好像被狂风卷起的雨滴,劈头盖脸地喷了骆为昭一身,而那肇事的车毫不犹豫地再次原地加速,一脚油门踩到了底,直冲骆为昭而来,骆为昭这一躲大概用上洪荒之力了,却还是被那车一侧的后视镜挂了一下,后视镜当场断裂,他不顾剧痛,本能地绷紧肌肉护住头,顺势往远离马路的道边滚了出去。

行凶者果然极有经验,知道自己耽搁一秒危险就大一分,并不浪费时间拐弯追击,他顺路一撞骆为昭,见没能撞死他,果断放弃。恒爱医院后门这段路有些荒凉,此时又不是高峰时段,马路上空荡荡的,那丧心病狂的车就这样顶着粉碎的前档,来无影去无踪地呼啸而去!

骆为昭:" 妈的滚蛋!"

骆为昭半个身体都被那一刮撞麻了,好一会才挣扎着爬起来,直到这时,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反应过来,飞奔而至。他一边朝董晓晴冲过去,一边联系市局办公室……

骆为昭:" 恒爱医院后门的南山路,白色XX轿车,车牌燕 CXXXXX,全城通缉……不,全省、全国,哪怕他上了太平洋,也给我抛个锚拽回来!"

骆为昭眉骨发痒,他随手一抹,抹了一手的血--原来是被飞溅的玻璃割破了一个小口。

陶泽:" 为昭你没事吧?"

骆为昭:" 放心吧我没事,对了肖翰扬那边什么情况,到没到董晓晴家?"

陶泽:" 我正要跟你汇报,刚才小肖来过电话,说董晓晴家里没人,还失火了……老大,这都怎么回事?"

骆为昭:" 回去说!"

骆为昭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方才被持刀伤人的董晓晴吓得到处乱窜的人们重新聚拢起来,不敢靠近,只在马路两边小声指指点点。

董晓晴就倒在光天化日下。这女孩脾气很臭,人也倔强,一方面声称自己做好了倾家荡产赔偿受害人的准备,一方面也无时无刻不在坚决捍卫父亲的名誉。那么她为什么会铤而走险,为什么刺杀周怀瑾?

为什么又要事先联系肖翰扬?

她想干什么?她想给肖翰扬什么?

还有她临终时的那句“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那些人”是谁?

谁这样胆大包天,竟敢当着刑警面杀人放火?

骆为昭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来。此时,恒爱医院里的裴溯已经快把内脏都吐出来了,漱口时,他的手居然在颤。

洗手间内,裴溯烦躁地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又把湿漉漉的头发抓到脑后,连着往嘴里塞了两块薄荷糖,直到薄荷糖化干净,他才总算攒出了直立行走的力气。费渡漠然地扫了一眼镜子里面色发青的自己,把颤抖不休的手指插进了兜里……扫了扫头发!

裴洛:" 没事吧?"

裴溯:" 放心吧我没事!"

裴洛:" 在我面前还要竖起一身刺嘛?"

裴溯:" 我……"

一个眼神……

秒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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