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下了场滂沱大雨,丰沛的雨水冲刷着秋的浮躁,迎来阵阵夹着水汽的舒爽山风。
清源山雾霭缭绕,晶莹的露珠一滴接着一滴从屋檐坠落,滴滴答答地将厨房门前的台阶浸湿。
意气风发的高马尾少年,提着华丽的尔雅剑兴冲冲地走进了普渡寺的厨房,成功在一张八仙桌前,找到了身着烟紫色霓裳的白夭夭。
彼时,她正在用早饭,一筷子面条入口,脸色“唰”地变白。她飞快地扔下筷子,捂着嘴巴飞快地从方多病身边走过,跑到泔水桶旁吐得天昏地暗。
方多病吓了一跳,连忙跑去给她倒了杯水,“师娘,你没事吧?”
“没……”她刚开口,回想起那口面的滋味,又埋头吐得厉害。
想到她内伤尚未痊愈,方多病唯恐出事,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找人来给她治伤。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他似想到了什么,及时刹住,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怎么了?”白夭夭吐完,喝了口他递来的清茶漱口,见他宛若门神般堵在自己面前,有些疑惑道。
方多病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兴奋道:“师娘,你吐得这般厉害,不会是有孕了吧?”
“哈?”白夭夭闻言,差点没有被口中的茶水呛着。
“那我岂不是要当师兄了?”方多病眼前一亮,全然没有注意到白夭夭哭笑不得神情。他天马行空地畅想着作为大师兄,细心教导小师弟、小师妹习武的美好未来。
白夭夭摇头叹气,将桌面上没有吃过的面条端过来,“尝尝看。”
“哇,这面条卖相不错,师娘厨艺有……”方多病边吃边说,忽然脸色大变,连碗带筷子扔进泔水桶,吐得七荤八素。
白夭夭双手抱胸,目光含笑地睨着他,“怎么着,你吐得这般厉害,也有孕了不成?”
他胡乱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恨声道:“这面条又酸又苦又咸就算了,怎么一股子鱼腥味?我就知道!这么难吃的面条,满江湖除了死莲花就没人能能得做出来!”
眼看白夭夭笑意盈盈,似乎没有被李莲花的“杰作”惹恼,方多病一时也好奇她是怎么受得了的,“这么难吃的饭菜,亏你也吃得下去。你就这么喜欢李莲花?”
喜欢到味觉失灵,虐待自己的胃!
她抿了抿唇,眸中的笑意加深,“花花天没亮便起床给我做吃的,我总不能一口都不吃,让他失望吧。”
说得很有道理,听着也像是个贴心之人。偏偏方多病觉得这话又甜又酸,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正要控诉白夭夭偏袒李莲花,故意恶心他之时,忽然想起看见云彼丘带着百川院几位院主,找李莲花一事,便顺道跟白夭夭提了一嘴。
白夭夭听后也不觉得奇怪,转身从蒸笼里拿出一屉馒头给他,“普渡寺师傅们做的馒头,你对付一顿。”
“啊?”方多病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她不徐不疾地离开了厨房。
窗外艳阳高照,秋风带着微凉的水汽,丝丝缕缕地钻进屋内,将纱帘吹得老高老高。
李莲花坐在床榻上,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大男人。面对他们要他摘下面具的请求,他脑子转得飞快,三两句话的功夫将他们说得哑口无言。
“李神医……”额前散落着两缕银发的青年,凝着李莲花看了好半天,耐心听完他乱七八糟的理由,轻轻笑道:“可为何,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