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莲花楼点起了蜡烛,橘黄色的烛火之光将小小的空间照得亮堂。
方多病正坐在桌子前,看着桌上的菜和桌前的笛飞声,一脸的生无可恋。要不是被师娘勒令不许打架,他高低要拿这盆菜,砸到笛飞声这张写着“老子天下第一”的脸上。
他气鼓鼓地整理好情绪,忽然心生一计,笑道:“自大狂,敢不敢尝尝李莲花的新菜?你要是能一口气给它吃干净,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之内,你动手我绝不还手。”
所谓的新菜,就是用砂锅焖煮着的牛肉,从卖相来看也勉强能入口。笛飞声瞟了眼牛肉,冷笑道:“好啊。”
见笛飞声抄起筷子,三两下的功夫将菜吃了个精光,方多病面上的幸灾乐祸渐渐凝结,惊愕不已。
“咚”一声,笛飞声将空荡荡的砂锅扔在桌上,顺手将筷子扔进去,“吃完了。”
要不是砂锅光滑如镜,一点肉沫都不剩,方多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
他张口嗫嚅半晌,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时,跑去野外摘葱的李莲花和白夭夭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不是……”李莲花看着空荡荡的锅,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笛飞声和方多病,颤声道:“你们……把菜吃完了?”
“啊?花花还没吃呢……”白夭夭脸色大变,抢上一步拿过砂锅,翻过来倒了几下,竟连酱汁都被刮了个干净。
“这是我花三十钱买的,三天的菜量啊!”李莲花把葱扔一旁,双手叉着腰,咬牙切齿道:“还有,我老婆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你们两个人就把菜吃完,她吃什么?”
完了,这个家可以得罪任何人,就是不能得罪白夭夭!方多病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指着笛飞声,把锅甩出去,“是他!他一个人吃光的!”
“不是。”李莲花面色古怪,看向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笛飞声,“我记得你味觉有损,吃什么都一个样,一向只吃白米饭。我告诉你,我可没算你的菜钱!”
“什么?”方多病闻言眼睛瞪大,怒道:“原来你吃不出好来,故意框我呢!”
“不是你让我吃的吗?”笛飞声冷笑一声,赶忙反问,坚决不让黑锅背上身。
方多病顶着李莲花与白夭夭齐齐投过来的质疑眼神,当即心虚地偏过头,不敢反驳。
李莲花脑瓜子嗡嗡疼,想到饿肚子饿一天的白夭夭,叹道:“我得想办法给夭夭做顿好吃的,你们两个少给我添麻烦。”
警告意味颇重的话音落下,笛飞声不以为意,起身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朝楼梯走去,“休息了。”
他这是几个意思?方多病拍桌而起,将人拦住,“楼上只有一间客房,先来后到。”
“二楼房间最大,够你们一起住的!”李莲花气得要命,这两人把菜吃光就算了,还要为了一间客房吵吵闹闹,当下语气不好了。
“绝不可能!”方多病与笛飞声异口同声地拒绝,李莲花要他们同宿的荒唐建议。
秉持着谁慢一步谁吃亏的理,笛飞声径直从方多病身边走过。
不想,方多病反应速度一点都不慢,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仗着有点内力在身,制止了他的行动。
笛飞声可不惯着他,转身甩开方多病的手,二人你踹飞一张椅子,我踢飞一张凳子地扭打在一起。
“欸!我的椅子!”李莲花惊呼。
不想,二人也不知道是谁踹了谁一脚,径直往桌面倒去,将看着结实的桌面砸了个粉碎,茶杯、餐具等瓷器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
白夭夭心头在滴血,咬牙骂道:“我青离居价值三两银子的白瓷碗!谁他妈拿出来盛饭的?”
忽然,并不结实的天花板被震得灰尘簌簌下落。灰白色积尘很多,“啪”一声,劈头盖脸地砸在李莲花和白夭夭的头上。
李莲花心头一跳,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白夭夭擦去脸上的灰,又拍了拍她青丝上的积尘。
万没想到,全然没有注意到杀气弥漫的方多病二人,随手抓了个物件朝对方砸过去,瓷器破碎的脆响伴着白夭夭的尖叫,在黑暗的竹林里格外清晰。
咚——
摇摇欲坠的围栏终于失去支撑,轰然倒入屋内,掀起滚滚灰尘。
此时,万籁俱寂,谁也不敢乱动打破这份死寂。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