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这边是消停了,红衣少年却不曾消停。化名曾飔的红衣少年任若风,从出了牌楼开始便围在白夭夭旁边,一口一个“白姐姐”地唤着。
白夭夭被他吵得脑瓜子疼,反手点住他的哑穴,让他有话说不出来。
然而任若风即便被封住了哑穴,仍用手比划着叫人看不懂的动作,来表达他此时的激动。
“你这人怎么比方多病还话多呢?”看着任若风比划着稀奇古怪的动作,白夭夭顿时笑了出声。
九年不见,性子没有变得沉稳,倒是越发活泼,颇有几分任扶风当年的张扬。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他头上来?方多病气闷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见李莲花面色铁青,那股气登时就消了,幸灾乐祸道:“哟,你也有今天。知道被人撬墙脚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今日也是稀奇得很,李莲花居然没有和方多病抬杠,反倒是上前一步将白夭夭拉过来,避免被任若风这臭小子占便宜。
任若风倔脾气上来,一把抓住白夭夭的手腕,死活不让走。他一双凤眼朝李莲花瞪得老大,趾高气昂地指了指白夭夭,又指了指自己。
看他的神情和嚣张气焰,方多病猜他大概的意思是白夭夭是他自己的。
虽然说这一幕很眼熟,但胜在有乐子看,方多病也不在意到底哪里眼熟。他双手抱胸看热闹看得起劲,大有煽风点火的意思,“打起来打起来。”
三人齐刷刷地朝方多病看去,他瞬间被瞪得把脖子一缩,比划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一言不发了。
“烦死了,拉拉扯扯的干嘛啊?!”白夭夭夹在两人中间叫苦不迭,怒气冲冲地甩开两人的手。
任若风被甩开很不高兴,眼瞅着李莲花面色如常,又想到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盗取皇陵的素手书生,当即面色黑如锅底。他仇视着李莲花,咿咿呀呀地朝白夭夭比划着什么。
白夭夭看不懂他的动作,柳眉微微一皱,“你想说什么?”
居然问他想说什么?任若风气得翻了翻白眼,费力地指了下自己的喉咙,表示说不出话来。
“抱歉抱歉,忘了方才嫌你烦,点了你哑穴。”白夭夭歉然一笑,在他幽怨的控诉目光下,伸手给他解了穴道。
喉咙的桎梏陡然一松,任若风似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突然,他一把将白夭夭从李莲花身边拉过来,怒道:“你堂堂青离医仙,怎么能与盗墓贼为伍?还认作是他的妻,这不是败坏你自个儿的名声吗?”
“你想说的便是这个?”白夭夭眉梢上扬,唇角也不自觉地往上翘。
“不然呢?”
李莲花愣了愣,把人拉回来,弱弱道:“她本来就是我老婆,哪是认错了?”
说罢,他好似要认证什么一般,当着任若风的面拉起白夭夭的手,并与之十指紧扣。
“你你你!无耻!”任若风气得直跺脚,英俊的脸庞涨得通红,怒道:“我不同意!我阿姐也不会同意!”
这什么跟什么啊?白夭夭哭笑不得,说起他的阿姐,她险些没把这事儿给忘了,连忙问道:“先不说这个。你阿姐究竟在何处?我和容先生找你们姐弟俩,都快找疯了。”
任若风陡然变了神色,那双意气风发的凤眸瞬间红了,泪水黄昏最后的余晖映照下闪烁着。
他声音颤抖,看着白夭夭素净的脸庞,一字一句绝望道:“她要死了,你……救救她……救救她……”
他就这么一个姐姐,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看她陷入泥泞的沼泽里决绝地赴死。
这十年,他们天南地北闯过来,走过数十道生死劫,好不容易得一隅安宁之地,说好了一同赏深秋的红叶,她却再也不能提着破风枪,满大街地追着他跑,追着他骂。
她名字虽带了“风”,却一生不得自由,终是随风飘零。
他说:“你是青离医仙,你一定能救她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