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艳的穿着配上凄惨的死状,让人不寒而栗的同时,更是心惊。
宋婆子差点被吓哭,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停的拍着胸口,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这秦月娘是他们宋家的儿媳妇,却背着自家儿子同旁人私通,她这是罪有应得的,不要怕不要怕,不过是个死人罢了,她死有余辜!
对,死有余辜!
宋婆子又努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又颤颤巍巍的到了跟前,强迫自己想着秦月娘对自家的羞辱,等怒气取代了害怕,方觉得好了不少。
甚至还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你这个娼妇,让你浪,如今死的如此窝囊,真是老天开眼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当初你肯好好的巴结我,安安分分的做我宋家的儿媳妇,我儿何必大费周章的设计这么一出……当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婊子,如今还不是任我摆布!我呸,你个贱人!”
宋婆子一边替秦月娘穿衣裳,一边絮絮叨叨的,这么一骂,就更不知害怕了,反而还隐隐兴奋起来。
儿子可是说了,等以后他登科入榜成了官身,多的是名门闺秀任他挑选,到时候自己也是那官家老太太了,跟着儿子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使奴唤婢,前途无量,何必让这么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也跟着沾光。
想到这里,宋婆子彻底放开了。
“你个娼妇,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你了,若不是顾忌我儿的名声,何该大张旗鼓的撕下你的真面目,同那奸夫一起沉了塘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等着吧,今日不仅让你死,还要从你秦家身上狠狠咬下一块儿肉来,让你秦家好好的出出血,让你父兄每每提起你来都要咬牙切齿的恨上一回!”
宋婆子一边自顾自的说的热闹,一边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刚刚还听到那奸夫凄惨的痛呼声,想必是又挨了打了,此时一壁之隔的正堂却是静悄悄,就算宋婆子屏息倾听,也听不到隔壁的说话声。
不过以自家儿子的能耐,绝不会吃亏的,自家是受害者,又握着吴城这个把柄,就算那秦家想仗势欺人,势必也要掂量掂量。
给秦月娘穿好了衣裳,宋婆子也不好出去,只能捡了个离床榻最远的地方坐了下去。
也许是屋里太过暖和,没一会儿时间,宋婆子就支着头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还做了个美梦,梦里姜氏那个丧门星竟然也在,她们住在三进的大宅子里,姜氏不复在乡下时的干瘪怯懦,反而穿着体面,眉眼舒展大方,一副富家太太的模样。
儿子也是春风得意,精神抖擞的。
只是和谐的画面一转,宋婆子就看到了儿子一脸狰狞的,把姜氏往那水缸里按。
姜氏惊恐的挣扎不已,一时间儿子竟然有些制不住她,反而让她在脸上抓了几道血痕。
“娘~快来帮忙!”听见儿子的招呼,也许是梦里的缘故,那声音忽远忽近,飘飘忽忽的。
宋婆子猛地一惊,一时间也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本能的听从儿子的话,疾步上前按住了姜氏。
母子两个齐心协力把那姜氏按进了水缸里,刚开始她还挣扎一番,渐渐的就不动弹了。
挣扎的发髻松乱的姜氏,无声无息的爬伏在水缸里,披散的头发乌泱泱的,把整个水缸都盖满了,仿佛是长长的水藻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宋婆子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快的不像话,她猛地松了手,慌乱的看向一旁的儿子。
见他一脸赤红,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宋婆子也跟着跌坐在了地上。
两人看着姜氏浸在缸里的半边身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梦里的宋婆子还来不及多想,画面就又猛地一转。
她又回到了宋家庄,还是自家那破败的院子,没有锦衣华服,没有仆从成群。
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跟可怕的安静。
她在黑暗中惶惶不安的起了身,大声叫着儿子的名字。
只听那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
“大郎,这什么时辰了,怎么不点灯?!”
宋婆子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门口的人时却是忽然惨烈的叫了起来。
门口披头撒发,一身白衣,面目狰狞的,不是秦月娘同姜氏两人是谁。
“婆母可是在找夫君,喏~夫君在这里!”
只见眼前的姜氏一脸惨白浮肿,头发湿漉漉的,滴滴答答的淌着水,五官更是被泡的发胀,此时看着宋婆子露出个诡异的笑来,话说完就把手里的托盘递到了宋婆子跟前。
上头一脸惊恐,血淋淋的,不是自己儿子宋庆元的头颅是什么。
宋婆子只觉得心头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当下甚至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哆嗦着身子发出没有意义的嘶吼惨叫来。
对面的秦月娘同姜氏仿佛十分享受她现在的恐惧似的,俱都狰狞着笑了起来,看的宋婆子头皮发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还听到那秦月娘在耳边幽幽的说道:“婆母同宋郎好狠的心,如此对奴家真是让人心寒,不过奴家也不怨恨你们,毕竟~你们很快就会下来陪我了!嘻嘻嘻……”
支着头睡的迷迷糊糊的宋婆子猛地被吓醒了,此时一身冷汗,不住的打着哆嗦,一时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但心却是跳的飞快,恐惧更是占满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领,仿佛是喘不过气一般。
过了大半晌才终于缓过神来,迷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又费了半天功夫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对了,秦月娘死了!
想到自己刚刚做的梦,宋婆子露出个惊惧的神色,下意识的往床榻上扫过去,见秦月娘的尸首安安静静的躺着,这没有让她心静,反而是越发惶恐不安起来。
她透过窗子往外头打量,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了,竟然耽误了一整夜。
屋里的炭盆也已经熄灭了,熏香也早已冷却,不过一夜,宋婆子就隐隐闻到了些尸臭,让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