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傅寒声似是掐好了时间。
萧潇刚听完讲座,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哑了:
“我离C大不远,如果你在学校没事的话,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手机那瑞背景声音嘈杂,明显是有人喝高了,说话嗓门特别大。
应该不是学校领导,罗立军和邢涛早就结束饭局回来了,难道这人又接了第二个饭局?
萧潇让他晚十几分钟再到,她还要回宿舍取课本。
“潇潇,你要走了吗?”另一旁,谢雯见萧潇抱着课本欲离开,似是想起一事来,开口问她,
“如果苏越来找你,我该怎么说?”
萧潇忽然沉默。
苏越上周五来找过她,她当时托谢雯找借口回避了,如果这次他……
“如果他来找我,你就说……”萧潇止了话,略一沉吟,方才对谢雯道,“算了,我会给他打电话。”
见见也好。对他,她有话要说。
去C大接萧潇之前,傅寒声喝了不少酒。
他在回国第一日,午间共接了两场饭局,和C大金融系领导吃饭是因为C大盛情难却;
至于后来跟C市电视合负责人吃饭,却是为了还之前的人情债。
电视台压下萧潇新闻不曝光,这份人情,傅寒声是需要还的。
既然是还人情债,岂能一顿饭就把对方给打发了。
这日午后吃饭,台长拉着江安琪作陪,先是恭维博达,紧接着话里藏话。
说电视台有一档新节目正在筹划,缺赞助,另外节目主持人也已经内定了,是江安琪。
傅寒声慢慢地吃着菜,嘴角笑意淡淡。
他不表态,电视台相关栏目负责人的心就一直悬着,江安琪咬着唇,也是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
他吃得差不多了,也终于发话了,他笑得一团和气:“拟好合同,改天送到博达。”
这话是定心丸,台长笑着敬酒,江安琪也笑了,她垂眸端坐席间,眉眼神态格外动人。
出来时,傅寒声脚步有些不稳,有人扶住了他。
他不看那人,直接抽出手臂,这时周毅走过来,扫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江安琪,扶着傅寒声上了车。
这日C市气温刚刚好,温煦的阳光像极了暖春,周毅把车开到C大附近停下,萧潇还没出来。
驾驶座上周毅转过头,见傅寒声闭眼靠着后座似是睡着了。
担心他着凉,又连忙调了调车温。
傅寒声虽说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酩酊大醉,但他不舒服却是真的。
一方面是缘于长途奔波,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偏头疼。
车温调高了,傅寒声难免有些不适,他低声吩咐周毅:“把车窗打开。”
周毅没敢把车窗全部摇下来,只降了一半。
窗口有风,周毅解开安全带下车,在后备厢里取了一条备用的薄毛毯,打开后车门把毛毯盖在了傅寒声的身上。
此举惊醒了傅寒声,他凝望窗外一眼:“太太也该出来了,你去校门口接一下。”
周毅站在校门口附近等萧潇,刚点燃一支烟打算用来打发时间。
就见萧潇从C大门口走了出来,周毅连忙踩灭香烟,快步迎了上去。
萧潇上车后才知道傅寒声喝了不少酒,他靠着后座呼吸有些沉,连她上车也不知。
睡着了?
周毅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萧潇解释:“回国之前,傅董醉酒吹风,头疼失眠了好几日。
就拿今天来说吧,饭局摆在那里,又欠了对方人情,实在是推不掉。”
欠对方人情,什么人情?周毅并未言明,如果直言告诉萧潇。
后座闭目养神、看似熟睡的人估计会忽然清醒过来剥了他的皮。
萧潇侧眸看着傅寒声,此刻的他不再是会场演讲时霸气内敛的傅先生。
也不再是私下相处时细心叮嘱她的傅家履善,而是一个松驰无害的醉酒男人。
萧潇注意到,那张清俊的脸庞较之中午略显苍白……
“先不急着回去,你等我一下。”
萧潇及时制止周毅发动引擎,正欲推门下车,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腕,是傅寒声。
他靠着后座没动,声音哑哑的:“不回家,又想去哪儿?〞
对于傅寒声突然醒来,只能说萧潇修为到家,想必就算泰山崩于前,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她说:“不是头疼吗?我帮你买药。”
傅寒声松手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开门下车,怀疑自己是否喝多了,所以才会出现幻不是幻听。
片刻后萧潇回来,周毅帮她打开后车门,她坐在傅寒声身旁,左手伸到傅寒声面前。
掌心里放着几颗药,右手拿着一次性水杯,杯口冒着热气,是温水。
“这药我吃过,治头疼,也治失眠。”前些时侯,萧潇头疼失眠,当时吃的就是这几种药。
对于萧潇为什么会头疼失眠,傅寒声似是没有深究的打算。
他没有伸手接药,而是就着萧潇的掌心低头把药丸含在了唇齿间。
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掌心,或许是因为痒,萧潇睫毛顾了一下,他这种吃药法,跟亲吻她掌心有什么区别?
傅寒声吃了药之后,又示意萧潇把水送到他唇边。
萧潇难得心思脆软一次,喂傅寒声吃完药,方才让周毅开车驶向山水居。
路上,傅寒声靠着她的肩,呼吸逐渐平稳。
她偏眸看着他,见他眉宇间满满的都是倦意,也就坐着不动了。
这一路,傅寒声介于半睡半醒间。
接连两天没好好休息,回国后又是演讲,又是一场接一场的酒局,小醉头晕,还头疼,巴不得赶紧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
他睡了半程,后来略有清醒,是因为微微敞开的车窗里,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
汽车驶进C市广场主干路,那里种满了香樟树,在10月尾声的秋任性地结满了果实,轻轻一呼吸,全是清雅的香。
已是黄昏,广场附近再次堵成一片,萧潇坐在他身旁看书,翻动纸页时声音很轻,就连她的呼吸也是轻的,他听了笑意微微。
C市交通常常让他感到很头疼,但今天他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直堵下去,其实也不打紧,无非是回山水居多耽搁一些时间罢了……
萧潇悄悄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傅寒声猜她可能是肩膀有些酸。遂坐直身体,双臂环胸靠着后座继续闭目入睡。
但想来睡得并不安稳,过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他侧眸看了萧潇一眼,嗓音里还有着浓浓的睡意:“药里有安眠成分?”
萧潇点头:“吃完药会犯困,想睡觉。”
“像这种西药,以前常吃?”傅寒声表情平静,靠着后座静静地看着萧潇,眼神里却带着探究。
他知道她有时候会失眠,但他不知道她以前是否也失眠。
停顿了几秒,萧潇答:“最近。”
其实,她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慕雨生病后,稍有风草动便会惊醒。
毫无疑问,有关于她和苏越的那件事,傅寒声已经知道了。
从他去而复返出现在会场里,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早已对她和苏越的事了然于胸。
但他什么也不问,也不说,平静得就像刚回国不知国内事。
此时,傅寒声不作声。
最近的话,十有八九是因为苏越了。
夕阳余晖洒落在后年座,傅寒声并未有任何不悦,看着萧潇时,似乎就连平日里漠然的眉眼也增添了些许温软色。
他说:“以后这种西药少吃,伤身体。
如果在学校夜间睡不着,给我打电话,我还可以陪你说说话。”
“你忙。”结婚后,他同她说话多是好脾气,纵使偶有坏情绪。
却也是百般压制,所以他的情绪喜怒,她鲜少有看懂的时候,好比此刻。
他竟是笑了,轻声叹道:“再忙,陪我太太说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萧潇抬眸看他,那双眸子似是拥有魔力,不设防间便能把她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他看她目光向来放肆,萧潇移开眸子,却是无心看书了,盯着书本封面默默不语。
窗外路况正在疏通,周毅把车开得很慢,一排排香樟树被甩到车身后,兴许是这日夕阳太好,兴许是一时情绪。
傅寒声并不理会车里还有周毅在,他伸出手臂搂住了萧潇,轻轻道:“你看,生活里有那么多的琐事,就像香樟树的果子一样。
那一颗颗的小果子,成长时会迷茫,成熟时会欢喜,悬挂枝头时会期许,跌落在地时会疼痛……
我们生活在尘世里,喜悲胜过这些果子不知有多少倍,你我是夫妻,能聊的事情有很多,你懂不懂我,我懂不懂你,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懂我太太那些不能言说的小情绪。”
他的话比他的气息还要烫人,萧潇被他圈在怀里。
不知何时起,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不再是抗拒,而是平静如水……
她看着窗外问:“此刻,我的情绪是什么?”
他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抵着她的发顶:“此刻,沿途香樟树让傅太太心里异常欢喜,仿若10月恩赐。”
萧潇唇角微勾,傅先生这等好口才,不知哄骗了多少无辜少女?
…………
黄昏回到山水居,萧潇留周毅用完晚餐再回去,周毅婉拒。
老板是工作狂,身为助理,周毅的工作量和身体负荷量可想而知。
对于现如今的周毅来说,一顿饭的诱惑力远远比不上一张床。
萧潇不便留人,目送周毅离开,这才上楼回到了主卧室,傅寒声正在浴室里洗澡,卧室里摆放着好几只他从澳洲托运回来的行李箱。
傅寒声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这一点山水居佣人都知道,但萧潇不知。
行李箱放在卧室总归是不合适,萧潇干脆把那些行李箱一只只地推到了傅寒声的更衣室里。
其中有一只箱子在滑动过程中,锁环可能是磕坏了,萧潇刚把它推到更衣室,就听锁环处啪嗒一声响,箱子倒地的同时,里面的衣物竟已纷纷掉落在地毯上。
萧潇看着满地的衣服,忍不住想叹气了。
那只箱子里装的都是傅寒声平时在室内惯穿的休闲服,萧潇叠衣服很快。
等她后知后觉发现更衣室门口有人时,她已经快把那箱衣服整理完了。
傅寒声早已洗完澡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睡衣,五官格外冷峻清晰,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在暖暖的灯光里,漆黑的眼眸里隐隐有笑意流出。
等萧潇叠完衣服,准备起身放衣服时,傅寒声已伸手接过:“我来。”
傅寒声更衣室里面的物品向来是分类明细,单是四季衣服就至少分布在十几扇门里。
萧潇初次接触,放衣服时怕是会找不到柜问。
萧潇抱着衣服跟在他身后,帮他打下手。
余光中看到那只大箱子,像是小学生一样,跟傅寒声报备道:“箱子坏了。”
“嗯。”他笑,这不是重点,这时候他倒宁愿所有箱子都有问题。
除了装休闲服的箱子,另外还有三只行李箱,萧潇微微皱眉。
上次去澳洲,她的衣服都是他一早帮她收拾的,少说也有两大箱。
很多衣服当时没怎么穿,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这次……算了,有来有往。
萧潇打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是满满的衬衫。
见萧潇找衣架挂衬衫,傅寒声指了指衣柜方向,萧潇拿着衬衫走向衣柜,对傅寒声说:“你去睡吧,我来整理。”
听周毅说了,他接连两天没怎么好好睡觉,又喝了酒,这会儿看似精神,估计也是强撑着。
身后没有动静,萧潇以为他已经走了。
可等她把村衫一件件挂好转身,却发现他还在更衣室里看着她。
那目光太烫,萧潇借故整理衣服不看他,嘴里却催道:“你快去睡呀!”
傅寒声低笑不语,倒是很听萧潇的话。
转身回卧室的时候还在想:原来,仅是看她帮他整理衣服,竟也能看出满满的欢喜和温暖。
到了晚餐时间,萧潇见傅寒声睡得正沉,就一个人下楼用了晚餐。
吃完饭,她回了一趟卧室,傅寒声还在睡,她也不惊扰他,拿着作业去了书房。
几天前,邢涛通知一众研究生,金融系11月中甸好几门课程会进行期中考试。
考试时间全部放在了周未,每门课程考试时间是三小时左右。
班里同学听了均是怨声载道,就连甚少埋怨学习繁忙的黄宛之也忍不住发起了小牢骚:
“不是只有小学、初中和高中才有期中考试吗?
你说我们辛辛苦苦读个研容易吗?
每天大大小小破事不断……”
入校两个月,读研课程确实很忙碌。
萧潇除了要按时上课,完成老师布置的各科作业,还要抽出时间写论文,有时候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
不过忙点也好,身体累了,大脑累了,也就容不下那么多的胡思乱想。
这晚,萧潇先把《货币银行学》和《证券投资学》相关作业完成了,随后又写了三千多字的稿件。
后来看时间太晚,收拾课本完工,一张照片从 《投资学》 课本里滑落,照片正面贴着桌面,却把背面的那组电话号码曝光在了萧潇的面前。
此时是凌晨一点左右,微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刮进来,连带萧潇也在刹那间凉了眸。
同样是这天晚上,C市,翰林苑。
纪薇薇前些时候接了一个案子,一直在外出差,差不多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
这晚回去没心思吃饭,让家务人员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家务人员弯腰盯着看了一会儿。
笑着问纪薇薇:“纪小姐,这个男人长得好帅啊,是你男朋友吗?”
纪薇薇慢慢转身,那是她在南京读大学时给萧慕雨拍的单身照。
背景是大学图书馆,时至今日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的情形。
当时萧慕雨正在看书,她拿着相机故意绕到他身后吓他,他转身看她时。
怔忡一闪而过,随后见她拿着相机拍照,意会过来她是在恶作剧,一时间嘴角笑容无奈。
纪薇薇当时只拍下了他的微笑,却没能留下他当时说的那句话,他说:“幸好我没心脏病。”
2007年的今天,纪薇薇想起萧慕雨当时说的这句话,只觉得无比凄凉。
萧慕雨没有心脏病,可他依然没有健康长寿。
厦门,饭店包间。
这晚,徐书赫和徐誉代表唐氏在厦门签了一份合同。
饭桌上,合作方醉酒之下曝出了不少合作内幕,徐誉越往下听,脸色越难看,嘴张了好几次。
最终还是因为场合不对,把话悉数憋了回去。
这顿饭局,徐书赫情绪高涨,徐誉情绪低落,各自喝得很凶。
待饭局结束送走了合作方,徐誉终于在包间里爆发了火气,他愤怒地质问徐书赫:
“你怎么能签这样的经销协议?新品销售提成,你究竟拿了多少提成利润?”
徐书赫一身酒气地看着徐誉,无动于衷地冷笑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又是拿什么语气在同我说话?
这些年我为唐氏当牛作马,谈成了多少大单子,眼下我只是拿了指甲盖一丁点的好处,你就对我大呼小叫?
徐誉,你别忘了,我们是兄弟,亲兄弟!”
说到这里,徐书赫显然也是动了怒,抡起桌上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徐誉站在原地,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徐书赫。
后来他拿着外套紧紧盯着徐书赫一步步退着往门口走:
“你不是我兄弟,我小时候爬树掏鸟蛋,我兄弟知道后,他会责备我掏鸟蛋不对,他会重新把鸟蛋放回去。
我兄弟那么善良,你怎么会是我兄弟呢?”
徐誉离开后,徐书赫在包间里一个人坐了很久,他看着地上那只被他摔碎的酒杯,
良久后失声呢喃:“你不懂,我是穷怕了。”
徐誉走出饭店,10月末的厦门夜间有些凉,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开始沿着街道慢慢往的走,他想他和徐书赫小时候:
想他和徐书赫寄人篱下,想徐书赫受唐奎仁恩惠读大学,想他哥哥穿着一身旧衣服。
背着几瓶罐装咸菜,几步一回头,不停摆手让他回去,他不听,一边抹泪一边跟着。
他哥哥哽咽着,挥手朝他喊:“阿誉,回去吧,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接你离开这里的。”
那是七几年发生的事情了,偏远农村路上,徐誉当时的泪就今晚一样,难以抑制。
C市,国际饭店。
唐氏日化工厂需要添置新设备,唐瑛带几位唐氏高层前去找供应商谈判。
这场谈判很不愉快,供应商抓着价格不肯松口,现场跟吵架差不多。
唐瑛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最后因为心烦气躁出门透气,其实她心里已有盘算。
如果供应商不肯在价格上妥协,唐氏日化也自是不肯让步,供应商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家。
这晚,唐瑛人洗手间出来,在走廊上 “邂逅”了一个人,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是邂逅。
前方包间房门被人打开,有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士。
女人在讲电话。
若不是这道声音,唐瑛不会多看那女人一眼。
但她听到了,于是眉头皱了,似是陷人过往回忆般,抬眸看那女人,却也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背影。
看背影,应是中年女人,身材很好,衣着优雅知性,讲一口标准流利的英语。
声音像是,像是…?方之涵。
但,怎么可能?
这一晚,轻而薄的月光淡淡地洒落在阳合上。
苏越坐在阳台摇椅里正在跟父母打越洋电话,苏越弟弟Saint前些时候骑单车摔伤了。家人一直瞒着他,苏越今夜得知,难免挂心Saint份势,好在正在康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父在电话那端轻声叹道:“发生这种事情,你母亲私底下没少抹眼泪,又说你一个人在中国,想想都伤心。”
苏越目光柔软:“我和Saint都是你和妈收养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们,我和Saint此刻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际遇,我们表面不说,私底下却是很感激你们的。”
“一家人,说这话做什么?〞苏父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悦了。
苏越笑了一下,不语。
是啊,一家人,有些话只可心里说,若是口头言明,总归是陌生了。
苏父沉默了片刻,迟疑开口:
“Sawyer,既然回到国内,或许你可以找一找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
苏越打断苏父的话:“对于我和saine来说,你和妈就是我们的亲生父母。”
淡淡的话,浓浓的亲情,通过手机就那么毫不设防地直入苏父心底。
此生,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