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的曲子终于结束了。
本来想起来喝个彩的江怀旭紧张的看着江南月。
妹妹好像不是很喜欢。
怎么办?
可是他自己真的觉得蛮好的,很有气势。
江南月:……
她想死。
她瘫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云闲:“你感动到哭?怎么落泪了?”
江怀旭手忙脚乱的给她递帕子,声音都透露着无措:“别哭啊月月!这……”
猛女落泪的江南月睁开眼睛,看着这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创飞全世界的师兄。
云闲:“?看着我不说话,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江南月嘴唇都在哆嗦,最后只有气无力的说了声:“滚。”
【你……好歹毒的手段……】
【我真的破防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姜家那几个已经被吵得快要聋掉了。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五彩缤纷,比江南月的表情不知道要难看多少。
他们要下狱问斩,江南月这边却是锣鼓喧天。
还要贴着他们的脸舞。
这和在人家坟头蹦迪有什么大区别?
几人后槽牙都要咬碎,宾客们的目光一下下剐在他们身上,比凌迟还让人难受。
江南月却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的。
她只想告别世界。
【我好像赢得风风光光,又好像输得一败涂地】
【我头一次知道,什么叫伤敌一千】
【自损十万】
【姨活了五十八年了,姨在华山练过剑,在大润发杀过鱼,在外星打过怪兽,姨的心早就和冰一样的冷了,但是姨还是在今天被创成了灰】
江南月语带哽咽:“我们的师兄妹情谊,可以到此为止了。”
云闲顺手拉一把国师:“别啊小月儿,咱刚找到大师兄呢,你就要和我决裂关系?不合适吧?”
江南月很难让自己冷静下来。
裴景策伸手拍了下她的背,安慰了一句:“没事。没人敢说你。”
【哈哈,确实没人敢说】
【因为他们都被创飞了!!!】
【我也要被创得精神失常了!】
【创人这套真有你的啊云闲!!!!】
云闲思虑了一下:“难不成是你没看尽兴?”
江南月:“……?”
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我们现在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个个有头有脸。”
云闲:“?”
江南月强忍怒火:“别逼我在这里扇你。”
云闲:……?
他恍然大悟:“你觉得他们唱跳太好了,抢了你的风头?”
江南月:???
“那你……”
江南月忍无可忍:“你再敢说一句话我就脚把你踢下去和他们一起唱!!!”
宾客们恍惚了半天,才面前回过神来。
“啊……哈哈哈,好,好舞蹈!”
上面哪位没当场走,还看完了,那就说明这歌舞有可取之处。
虽然他们不知道在哪里。
但是在朝廷混,谁不会看点眼色了?
众人也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起来。
“气势磅礴,声音也很整齐。”
“是,有大家之风!”
这件事就被这么揭了过去。
突然金羽卫拿着缉拿的圣旨上前。
宣布姜岸的罪行,并将几人当众捉拿。
镣铐带在了几人的手脚上。
他们被裴景策关了好些天,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正常的食物,只是草草的吊着口气。
他们几人被当场押了出去。
姜岸目眦欲裂,他自知自己活不了了,便也不管不顾,极其愤怒的喊了一声:“江南月!!!”
他胸口剧烈起伏:“你!你!!!”
她怎么会是江赫的女儿!!!
她怎么会!她怎么能!!!
姜岸想起来他捡来的那个女人。
长得极美,却是受伤失去了记忆。
姜岸刚好要进京,便带着她一通,路上二人做了夫妻。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终日于院内以泪洗脸,闭门不出。
原先他想,可能是自己纳了姨娘,她心里不痛快。
姜岸一边有些莫名窃喜,一边又觉得,她度量未免太小。
姨娘怎么了?很多人家都有姨娘。
后来她肚子显了怀,姜岸还高兴过,可是她好像对自己更加排斥。
每次总是淡淡的,而他新纳的姨娘却对自己热情极了。
姜岸也不是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一两回后也对她不管不顾。
她纵然看起来高贵美丽,可看自己的目光透着疏离。
这让姜岸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高攀了她似的。
看不上自己又如何?还不是要怀他姜岸的孩子?
后来姜南月出生,他听闻是女孩也懒得去看。
可又有人哆嗦着来报,说她睁眼不哭,只莫名盯着人看。
又有一蒙着眼的高人路过,问他家是不是有新生儿。
掐指一算,命格不祥。
姜岸当即就想扔掉这个孩子,可高人却说,我带她走吧。
十六岁之后,她再归家。
姜岸问道:“她不祥,会不会对府里造成影响。”
那高人摇了摇头:“不会,我亲自教养十六年,十六后,她便是祥瑞。”
姜岸求之不得,赶忙同意了这事。
那人便去了产房,抱了姜南月。
姜南月这个名字,还是那个女人取的。
那高人道:“毕竟要我教养,我同母亲说两句话,好叫她放心。”
众人便退了出去。
姜岸颇不放心,还刻意贴着门偷听。
里面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高人的声音近乎漠然:“她……死了。”
语气同先前有些细微不同,不知道是遗憾亦或是别的什么。
那个女人就这么咽了气。
姜岸暗道晦气。
生个不祥不说,自己也要死。
这可是圣上新赐不久的宅子,就这么死了个人。
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那高人抱着姜南月:“她给女儿取了名字,逝者已矣……”
姜岸却道:“她可也是不祥?”
那人蒙着眼睛,可不知为何,姜岸感觉他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抱姜南月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略微紧了些。
“祥,但是同你这宅子相克。”
“我带走她。”
姜岸点了头。
那高人带走了他们二人,又突然道:“紫薇落于西。”
姜岸顿时紧张,乾西宫为冷宫所在。
那里只有一位皇子。
后来皇位纷争,他便赌了一把,站了裴景策这边。
他赌对了。
可裴景策上位后,就削减了百官俸禄。
更是接连着动了好几个贵族世家。
贵族利益受到损害,随即暴乱。
裴景策却一一将他们诛杀。
他收缴了这些人的财产,又将朝廷进行了大换血。
这收缴去的财产,裴景策拿去当了军饷。
可天子总是雷厉风行,根本懒得同他人多说。
众人只知他强势又冷硬,对待反对者手段酷烈,他暴君之名由此得来。
姜岸瞪着江赫,双目几近充血。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江赫的女儿!!!
场面安静了下来。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江南月声音传了过来,“别一根直肠通大脑。”
“你这样的老匹夫,还能生出我这样的女儿不成?”
“当年搞错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