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了这人一眼,就来了精神,知道此人必怀揣大货。
那人直奔柜台,上来就找老板。
李铁山瞥了一眼篮子,然后笑道:“老板不在,不过有啥宝贝可以拿出来看看,他也能做主。”
那人刚开始还挺不情愿的,但可能是着急,墨迹了十来分钟,才同意给看货,不过要去后堂。
李铁山笑吟吟的带着人进了后堂,我心生好奇,但也没跟进去,毕竟和我没啥关系。
也就不到三分钟时间,只见李铁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径直来到我身边,低声道:“方老弟,是一个尊,青铜器,我拿捏不准,烦请你跟我进去看看。”
一听到青铜器,我内心一惊,凡是涉及到青铜器的话,那可就是秦汉时期甚至更前,妥妥的宝贝。
我当时只是迫切的想见到东西,却忽略了它的来历,也因此坏了红姐的规矩,招致后面一系列的麻烦。
进了后堂的一个包房内,我看到那个农民端坐在木椅上,神情有些拘谨,而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则放着一顶青铜尊。
“到底啥情况,这东西你们能不能收?”
那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从腰间抽出旱烟锅子。
“要是不能收,我去别处看看。”
李铁山连忙陪着笑,更是亲自给那人点燃旱烟。
“老乡啊,别急嘛,这不是我们店的大掌眼来了,兹要是他确定东西没问题,我们就收了。”
我笑着冲那人点了点头,眼睛却被桌上的青铜尊深深吸引了。
这是一个上下通开的尊,类似于一些花瓶形状,最上面一圈是蝉纹,下面是一圈蛇纹,最下方是两组饕鬄纹,用行业话来说,是一件满纹的青铜尊。
这东西虽然其貌不扬,但价值不菲,我曾经在三爷那看到过类似的一个尊,在拍卖会上卖出一千多万的天价。
我仔细的端详片刻,无论锈色还是其他,都很不错,是真品无疑。
我没多言,给李铁山递了个眼神,他会意的摸了摸鼻子表示收到。
随后我就出了包房,那农民大叔明显不懂,我也不便说太多,毕竟人家清风阁是开门做生意的,价格方面还是他们谈。
大概十几分钟,我就看到农民大叔抱着篮子匆匆离开,在路过前厅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打招呼,我知道这交易算是成了,篮子里面的绝对是现金。
果然,很快李铁山便走了出来,满面春光。
“方明老弟啊,今天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捡了个大漏,等红姐来了,我一定告诉她实情,看来她找你来当我们店的掌眼真是慧眼识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也没问具体价格。
就在我俩聊天的过程中,红姐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夹克,下身是一件皮裤,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脚踩皮靴,看上去非常飒。
红姐看到我后,笑着走了过来。
“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我连说没事,紧接着便为昨晚的事情道了谢。
谁知红姐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随后再次问起我当掌眼的事情。
其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清楚了,要说一直在这里干下去,把一辈子的时间搭上,我肯定不愿意。
但红姐帮了我,再加上我初入社会,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可以在这干一段时间,积攒一些人脉,倒也不是不行。
“红姐,我可以来清风阁帮忙,但不能坐班,当店铺内收到重要的东西又拿捏不准的时候,我会帮忙鉴定。”
红姐笑着点头应允,没有任何犹豫。
“我也是这个意思,平时的小物件,我们店的其他掌眼就能处理,非必要情况下不会麻烦你的。”
“还有,我最多在这里待一年的时间。”
我提出了我的第二个条件,父母的死一只埋在我的心底,将来我必然会去查明真相,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红姐犹豫片刻,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有些意外红姐的慷慨,一个女人能有如此果断的行事风格实属难得。
聊完工作的事后,李铁山向红姐汇报了早上收到青铜尊的事情,谁知闻言红姐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脸色一变,然后急匆匆的赶往后堂。
我看着红姐反应不对,也赶紧跟了上去。
在后堂的那个包房内,李铁山将青铜尊取了出来,红姐扫视了两眼,然后寒着脸问道:“糊涂,这是阴货……”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当时第一次来见红姐的时候,她就说过自己的规矩,阴货不收。
李铁山也面露难色,但还是干笑着解释道:“红姐,我问过了,他说这东西是他们家祖传的,就这一件,因为急用就出手了,不是阴货。”
红姐拧着眉头,道:“上面的泥明显是刚干不没多长时间,而且土腥味很重,绝对是阴货。”
土腥味自然是有的,当时那农民大叔的解释是自己一直埋在自家院子内,所以我也没多想。
看到红姐面色凝重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虽说是李铁山经手的,但是我鉴定的真品才有后面的事情。
不过我倒是好奇,红姐为什么把这一条看的这么重要,按理来说甭管阴货还是其他的,越宝贵的东西越挣钱,商人不就看重的是利益吗?
气氛有些沉重,良久后,红姐才摆了摆手,道:“算了,剩下的事情我处理吧,以后长点眼力见。”
看红姐心情不好,我也退出了后堂。
到了中午饭口的时候,红姐叫上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吃饭。
期间她还给了我一部小灵通,说下午就不用在店里候着了,有事就去忙自己的,这边需要的话会给我打电话。
面对通情达理的红姐,我自然是笑着感谢。
吃过饭后,我在古玩街溜达了一圈,本想碰碰运气,却意外的遇见了小姨家的大表哥,刘刚。
他胳膊下夹着一副卷轴,应该是字画,在街上溜达,似乎在犹豫着进哪家店。
虽然时隔多年,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当年在小姨家被他们兄弟俩欺负,那模样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