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你的规矩,我现在是不是该赔你几千万了?”
李铁牛的声音冷如寒霜。
钱庄做的事,他就是年纪不大,也懂一些。工地里的工人,有时也会找钱庄借钱周转。毕竟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遇上事了,像是在工地受伤,施工方又不肯先拿钱的,周边人又借不到,只能找钱庄。
但放高利贷的,就是吸血鬼。像胡绅之这样的,那还钱也无可厚非,规矩胡绅之是知道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往往事情没那么简单。还钱的时候,钱庄往往都会随意调整利息,或者用利滚利,反复拆借的方式,把人逼到绝境里。
从小到大在施工队里,被高利贷逼死的人,李铁牛也见过好几个了。
谭龙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一天就要逼胡绅之多拿十万,本钱他也早就收回去了。光就是林浩那皮肉伤,也张嘴就要十万。又带这么多人来,就是吃准了李铁牛、胡绅之拿他没辙。
也找过派出所了,民事案件,经济纠纷,人家管不了。
只能靠自己来解决了。
“要不你给我写张借条?”
李铁牛说完,去车上把装着八十万的塑料袋拿了回来。
“我,我给你写借条?”谭龙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手好痛啊,你看这上面都有点肿了。”
李铁牛伸出碗大的拳头,吓得谭龙就往后一缩。
“你别怕,我知识分子不打人,”李铁牛毫不要脸,高中毕业生就知识分子了,“你看看吧。”
谭龙一看,哪里肿了?连破都没擦破。
“我的手比较金贵,我是大夫嘛,靠手吃饭的,手伤了,没法给人按摩,给人看病了。这样吧,你写个一千万的借条,就当你赔我的了……”
一千万?谭龙一惊。
我这是来要钱的,不是来送钱的啊。再说,你就是大夫,也不是外科大夫吧?靠手吃饭?你骗鬼呢?
李铁牛的脸渐渐阴下来:“怎么?不写?村子里后面就是原始森林,埋个把人还是挺容易的事。”
“我,我写,我写!”
把借条一收,李铁牛接下来干的事,让谭龙下巴都掉地上了。
“忍着点,没事,接骨我在行。”
“啊呀,好痛,痛,痛!”
“你这腿有点罗圈啊,我顺手帮你治治吧,算了,骨头都长老了,得打碎了再治,下次吧。”
“轻,轻点!”
李铁牛在地上走了一圈,把断手断腿的都给接上了。
这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大军趴在墙头那看,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神了,神了!
林浩哎哟哟地爬起来,捂着只有些酸胀,却疼都不疼了的胳膊,心里震惊得都忘了折断他胳膊的也是李铁牛。
“还不走?”
谭龙这才咬牙带着人离开了。
事情还没完,那张借条早晚要弄回来,就是得想个好办法。这人能伤人能医人,不是平常人能对付的了。
“谭哥,以后我不帮你嗦了……会长蛀牙。”
朵朵小声地说,谭龙掐着她脸就阴森地说:“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朵朵吓得脸色发白:“我,我没,没说什么。”
“哼!”
谭龙将手一松,一脚就踹在前座上:“开快点!慢得跟条蛇一样,没吃饱饭吗?”
院子里的地上都是刀,李铁牛都给捡起来扔到柴房去了。
“真威风呢。”花见羞在屋里隔着窗户看得一清二楚,出来就给他竖大拇指。
李铁牛瞧就凑上去说:“花姐,没吓着你吧?”
“没,小场面而已,有你在我安心得很。”
花见羞说得真切诚恳,这些日子虽然有些风波,可却是虎子生病以后,她睡得最安稳的时候了。
“你跟胡婧睡上下铺,还要带着虎子,我看不如让胡叔把隔壁院子租下来。”
聂青青已经不租了,租约还没到期,到期就再续租就行了,钱也不是问题,胡绅之和胡婧搬过去就行了。
“那行啊,我跟他们说说。”
胡绅之没意见,他跟花见羞、李铁牛不在一个屋里,可总觉得寄人屋檐下不大好。
再说刚搬过来时,也就是权宜之计,现在基本安定了,也该分开住了。要不胡婧那胳膊肘得拐到李铁牛屋里去了。
胡婧却说:“那屋里死过人的,我不住。”
李铁牛就说:“哪里没死过人?这地方还是战场呢,多少战死的在这里?”
外城村就在老城墙外,哪朝哪代攻城不得死人。
“那得先打扫干净了,透一天气再说。”
“我去找徐姐,把钥匙给你拿过来。”
花见羞喊道:“顺便买只鸡,晚上炖了吃。”
李铁牛答应一声,走到徐艳玲院子外,看院门没关,就想说刚那啄林浩的鸡也是从院子里跑过来的吧?她人不在?
慢慢推开门,往里一看,好嘛,院子里还跪着个人。孙二毛。
“艳玲,是我的错,我这喝多了,心急火燎的,就想跟你好。我这是猪油蒙了心了,是我不对。”
孙二毛说着,里屋没动静,他就继续说:“你也要体谅我,我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还打光棍,村里人都瞧不起我。我想着吧,我俩都没个着落,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跟你是一对?你快给我滚!”
屋里传来徐艳玲愤怒的声音。
“我们不是一对,难怪你还真喜欢上李铁牛那小子了?他跟你不搭啊!你想想吧,他是城里人吧?我们都是农村人,生活习惯什么的,城里人跟农村人一样吗?”
李铁牛琢磨我也是农村出身的啊。
“你少管我的事,你要想找女人,去找别人!”
里屋的门开了,徐艳玲叉着腰站在那里,她先看见跪在快半小时的孙二毛,紧跟着就看到了李铁牛。
“啊,铁牛,你怎么来了?”
孙二毛也飞快的跳起来不跪了,让李铁牛这情敌看见,可丢人死了。
他可不管李铁牛怎么想,他就把李铁牛当情敌了。
“胡叔说想租原来青青和管爷那院子,让我过来拿钥匙,先打扫打扫,顺便逮只母鸡过去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