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赶去了吉祥宾馆。宾馆的大门关着,并没有上锁,大厅的灯没开,有些昏暗。里面只有陈红一个人坐在前台看视频,小月问王大爷和警察去哪里了,陈红告诉她,他们上下检查了一圈儿,又找到了三个隐藏的摄像头,但对是谁安装的毫无头绪。警察把摄像头拿走做鉴定和调查了,王大爷去吃午饭了。
陈红还发牢骚说:“唉,就我一个人还在这里看店上班。都放假了多好。”
小月在椅子上坐下来,认真回忆印象里是否有可疑的人。王大爷是个好人,平时待她很好,她很想帮助他解决摄像头的事情。
有人推门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是男子的身形。陈红没好气地说:“外面不是挂了牌子吗?今天不营业,难道看不到吗?”
小月怕陈红惹恼了来人,就走上前去说:“您好,请问您是想住店吗?我们今天不营业的。”
那个人开口了:“我不住店,我找人。”
小月问:“您找谁?”
那人说:“找你。”
小月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他就是那个在大娘拉面馆弄丢了金条的失主。她以为,他早就把她这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忘了呢,没想到他竟然又找到她了。
小月问:“常大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常大叔说:“送给你你想要的礼物。”
听到礼物两个字,小月心跳加速,有些激动。常大叔说带她出去说话,她就顺从地上了他的车。汽车正常行驶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她打开手机,暗想,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立刻就打电话报警。但是,这个大叔应该不是坏人吧?因为汽车往人流量多的地方开的。
常大叔带她进去了必胜客,给她点了披萨、牛排、可乐、鸡翅、冰激凌,还有一些小食。小月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有些拘束,转念一想,我可是帮他挽回了两个金条呢,他请我吃一顿饭,不过分吧?我应该吃得心安理得才是。
于是,她丢下了包袱,大快朵颐。一桌子美食很快便吃完了,她有些惊讶自己的肚子竟然能装下这么多食物。她喝着冰凉爽口的可乐,这才意识到常大叔好像什么也没吃,一直看着她吃。他的眼神,很是慈爱,像个父亲一样。
“我以前也有一个女儿,如果她活着,应该和你一样大了。她喜欢吃肯德基,必胜客,麦当劳,可是我一次也没有带她吃过。我一直想要个儿子,眼里从来没有这个女儿。当她没有了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有那么可爱,那么重要。”常大叔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一种伤感,扯动了眼角的皱纹,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小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伤心的父亲。她的父亲也不喜欢他,如果她没有了,她觉得,他的父亲不会这么伤心。她说:“常大叔,谢谢你请我吃饭。这是我第一次吃必胜客。这个礼物确实是我喜欢的。”
常大叔摇摇头说:“不,我想送的是你真正想要的礼物。”
小月低头,真正想要的礼物?难道这个大叔是真心想帮我吗?
她抬起头说:“我现在在吉祥宾馆打扫卫生,老板王大爷是个好人。宾馆里打扫出了摄像头,现在暂时不能营业了。安装摄像头的人还没找到。我想帮帮他,我想找到那个装摄像头的人,常大叔,您能帮忙吗?”
常大叔往后靠在后背上,没有说话,小月以为他也没有办法,正要打消念头的时候,他开口说:“行,我先帮你解决这个困扰。最晚明天中午,吉祥宾馆摄像头的问题就会解决。”小月连忙道谢。
回到住处之后,小月和武丽丽说起了这件事,武丽丽说她:“我看你是有病乱投医,他能比警察能耐大?”小月抱着期待说:“我看他怪神秘的。说不定真能抓住那个坏人。”
第二天一大早,小月就跑到吉祥宾馆等着了,警察又来了,他们说摄像头是国外的牌子,查不到购买记录,宾馆的录像他们也全部看了几遍,还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录像只有最近三个月以内的,他们让王大爷再想一想,能不能找回来三个月之前的视频。天气不热,王大爷却拿个蒲扇不停地扇来扇去。他说:“我上哪儿找三个月之前的视频啊,录像是自动保存的,就只能保存三个月。”
在有监控的房间住过的房客,警察也一一调查了,都排除了嫌疑。负责给吉祥宾馆大扫除的保洁公司有正规资质,他们打扫的其他宾馆没有出现摄像头的情况。按照他们打扫的标准,一定能发现这个摄像头,也就是说,摄像头是上一次宾馆大清洁之后被安装上去的。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停了一辆汽车,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拎着一个瘦削的青年走进来,青年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像刚挨了打。
中年男子就是常大叔,他只说:“我路过网吧,听到这个人在吹嘘怎么偷偷在宾馆放监控,就把他抓来了。让他自己跟你们说吧。”
瘦削青年见到了警察,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他迫不及待地挣脱常大叔,扑到警察前面痛哭流涕地招认是自己做的,请求警察赶紧把他抓到牢里去。两个警察奇怪地看着他,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说:“我自己不小心摔倒弄伤的,不关别人的事。我还有个同伙,前天发现摄像头时那个在场的有纹身的男的就是我的同伙,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戴罪立功,带你们去找他。”
事情突然进展得如此顺利,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警察带着嫌疑人离开后,王大爷非常感激地握住墨镜大叔的手,问他怎么称呼。墨镜大叔说他叫常福。王大爷说:“常福兄弟,多谢你帮忙,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请你一定要答应。”
常福向小月看过去说:“不用谢我。这个小姑娘帮过我,我只是顺手给她帮个小忙而已。”
小月不敢居功,称赞常大叔是拔刀相助的好人。
常福走了之后,王大爷夸赞了小月帮了不少的忙,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实际上,他已经想好给她涨工资了,只是当着陈红的面,不太好说工资的事情,并且他觉得,报恩不急于一时。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月拉到一边对他说:“我不知道常福欠你什么人情。你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我说句多心的话你别介意,那个常福不是一般人,来头应该不小。你和他来往一定要留个心眼儿。”
小月知道王大爷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对他表示感谢,说自己会注意的,实际上,她心里觉得常福和王大爷一样都是好人,是慈祥的长辈。能遇到他们,她很幸运。
第二天小月开始正常上班,由于前一天晚上几乎没有住客,她这天的工作格外的轻松。下班时,她看到宾馆外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她认识这辆车,它是常福大叔的。果然,常福摇下车窗,对小月喊了一句:“上车。”
常大叔又带小月来了必胜客,小月只要了一个披萨,她说:“常大叔,我也没帮您什么忙,您老是请我吃饭,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常福又点了些饮料和小食,说:“吃饭这些是小事。抓坏人也只是帮个小忙。我说过,要送给你一件你真正想要的礼物。这些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小月心里咯噔一下,她问常福:“您觉得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常福说:“其实在面馆时,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心里有股想要改变命运的劲儿。你真正想要的是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小月手里的叉子停在了半空中,她都没有清晰地思考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深入想过自己未来的路,这个常大叔竟然能一语说到她心里去。
她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常福接着说:“与其说送你礼物,不如说互相帮助,因为我这段时间也正好在寻找你这样的人,家境贫困,渴望读书改变命运的坚韧的人。是这样的,我为一个有钱人家做事,算是他们的管家。家里的小姐上高一,她没有读书的天赋,到现在初一初二的东西都搞不明白。于是,他们便想找个女孩和小姐一起读书,打算培养出来一个优秀的人才,以后帮助小姐打理家族企业。我早就留意到你了,我觉得你非常适合。”
小月想,这不就是公主伴读的工作吗……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问能不能给她一份那个有钱人家的详细介绍,让她回去了解之后好好考虑一下。常福说明天会发到她的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