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爹和你说了什么啊?”
朱晏刚走出门,便被朱嫣缠住。
朱晏看着眼前人灵动俏皮的眸子,方才朱父与她的对话一下又重回脑海。
“宴儿,若是想对嫣儿保密,怕是难呐。你们二人朝夕相处,你若是有一点不对劲,嫣儿怎会看不出来呢?”
朱晏眼带无措。
“哪怕是真的瞒住了,你也早晚是需得嫁人的,等到那时,还怎么瞒得住啊。”
“不如,叫嫣儿出门游历一番,就当是历练了。在嫣儿不在家中时,我便出嫁。”朱晏的话语沉重。
朱父愣了愣,沉沉叹了口气。
“是爹爹……对不住你……”
“姐姐?”
“姐姐!”
朱嫣的呼唤让朱晏回神。
“到底是怎的了,为何爹与你说了一番话,你便成了这般心不在焉的样子?”朱嫣脸上的狐疑简直快要溢出来。
朱晏缓了口气,换上笑脸:“想知道吗?”
朱嫣极快地点头:“想想想。”
朱晏拉着她的手走出朱父他们的院子,回到二人的小院子内,那棵桃树底下。
“都走到这了,可以说了吧姐姐?”
朱晏轻轻放开她的手,缓缓点头。
“可以了。”
“爹爹告诉我,因为你一直不好好修炼,要罚你一个人出家门历练!”
“啊?”朱嫣震惊地张大了嘴,“一个人?姐姐不与我一起吗?”
“历练,自然是你独自一人。”
“不要啊不要啊!”朱嫣喊着,“我现在去求求爹爹,他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
朱晏拦下她:“嫣儿,你听姐姐说。”
朱嫣委屈巴巴地嘟起嘴:“姐姐,我不想一个人去历练,你陪嫣儿一块,好不好?”
朱晏心头一酸。
“你听姐姐说,你不是说想要见那位近来名头正盛的李相夷吗?”朱晏压下喉咙里的苦涩,“姐姐刚刚问了爹,此人正是娘亲那位好友的徒弟。”
“此人现正在旧泷一带。”
“旧泷?这么远啊……”朱嫣喃喃道。
“旧泷虽远,可风景却甚好,很是漂亮。还能在那找找这天下第一的踪迹,难道不好?”朱晏问道。
朱嫣抿抿唇:“好是好……只是……”
“莫非嫣儿是怕路途遥远了?”朱晏故意这般说道。
朱嫣果然被激到:“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离家这么远,若是家中有事,我也不能很快赶回来。”
朱晏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眼中出了泪。
“傻丫头,家里能有什么事?再说,就算有事,你回来能帮上什么忙?”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嫣儿生气了!”朱嫣摆过身子,佯装生气。
这样的假装生气再哄好的把戏,这么多年来两姐妹玩过好多次。
这次朱晏也照旧哄好了朱嫣。
“簌簌。”
一朵桃花掉落下来。
正巧落到朱晏头上。
“姐姐,你头上有朵桃花!”
两姐妹皆抬起头来,看见这株桃树掉下桃花花瓣。
几日后,朱嫣离家。
“姐姐,等着我带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吧!”朱嫣笑眼盈盈地说道。
“爹!娘!姐姐!嫣儿走啦!”
朱晏站在门口,看着朱嫣远去,把自己的手都揪红了,愣是没把眼眶的泪挤下来。
又过了没几日,秦家家主去世,秦耽继承秦家家产,又将秦家山庄更名为湎逸山庄。
秦家主去世没多久,秦耽的求婚书又来了。
这回的求婚书上写着,我与朱小姐成婚乃是我爹的遗愿,望全此心意。
朱晏被娶走那天,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秦家果然大方。
这时候的朱嫣还在赶往旧泷的路上,哪里知道,等着她带回好吃好玩的姐姐已经不在家了。
等她收到速回家的书信再赶到家之时,姐姐已经嫁人半年有余。
爹爹刚去世不久。
朱嫣不知怎么过的那几日,她只知觉浑浑噩噩。
送葬了爹爹,然后再从母亲口中得知姐姐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嫁入了秦家。
也得知,那位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根本不在旧泷。
难怪,自己这么久从未遇着过。
旧泷的确很远,她几乎不眠不休地赶回也要上三天三夜。
她虽不满爹爹将姐姐嫁出,但总归只是埋怨。
可直到朱父入葬,朱晏都未回来。
她寄出的每一封信,都仿佛石沉大海,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