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的话让朱嫣完全愣住。
“你……怎么会知道……”
李相夷看了看朱嫣的手：“朱嫣姑娘，上次见面之时，你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朱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捏紧拳头。
“哪怕因为你常年练武，你的手掌心有很多茧子，恐怕你之前在环采阁时一直手拿团扇不止是为了遮挡面容，也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你手掌内的茧子吧？”
见朱嫣不说话，李相夷抿了抿唇，又说：“但哪怕是常年练剑的手，朱嫣姑娘也将它保养得甚好，十指灵巧，筋骨有力。”
“可现如今，朱嫣姑娘的手泛惨白，微微发颤。方才几剑，虽有底气，却握剑无力。”
“朱嫣姑娘，”李相夷顿了顿，“你的身体在萎缩吗？”
朱嫣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李相夷：“你怎么知道？”
“你开馆看了你姐姐的尸体，是不是发现她的尸体也萎缩了？”
朱嫣仿佛回忆起那天开棺的情形，瞬间红了眼眶：“是，姐姐的尸首，胸口干瘪，仿佛内里空无一物般。姐姐的尸体明明已经下葬了，棺材内却还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我也是因为给姐姐祭拜之时，闻到血腥气息，颇为疑惑才开馆的。”
朱嫣这样的描述，一下让方多病想起了那天梓琪的尸首以及朱夫人房内的场景。
“那天梓琪的尸首也是这般，胸腔干瘪。”
李相夷皱眉问道：“朱嫣姑娘，那日在环采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嫣一愣，随即咬牙道：“那日，我与秦耽进房后，只是想试探一下杀我姐姐的凶手是谁。”
“你并不知道谁是凶手？”方多病感到诧异，问道。
朱嫣摇了摇头：“在那之前，我只是怀疑秦耽，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我打听到，秦耽这人流连风流，故而进环采阁成为寰漪，就是想要借机接近他，查探我姐姐死亡的真相。”
“但我现在可以确信，杀我姐姐的凶手，就是秦耽。”
“那日进房之后，他趁我不备打了我一掌，我运气想要还手，却发觉自己内力在不断流失。”
方多病呆呆地张开嘴：“内力流失？他竟有如此诡异的功法？”
朱嫣点点头，话语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秦耽对外一直表现出一副不会武功的虚弱模样，全是这个小人的伪装。”
“他那功法谲诡古怪，我那日浑身无力，从环采阁跳窗逃走后就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颤萎缩。”
朱嫣抬了抬手，给李相夷他们看了看自己还在发颤的手臂，自嘲般笑笑：“这双手臂怕是自此便废了，指不定，再过几日，我就会去见姐姐了。”
方多病急忙打断她的话语：“朱嫣姑娘，万不可这般破罐破摔说丧气话。”
“你的娘亲还在等着你平安回去呢，哪怕是你姐姐，也必然不愿意这么快在黄泉地府与你相聚。”
朱嫣被他的话逗笑了，盈盈笑道：“小弟弟，你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怎么这般不像个孩子。”
“若是姐姐的话，肯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方多病：“啊？”
李相夷：“……”
笛飞声：“呵。”
朱嫣掩嘴笑道：“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弟弟很是可爱，很是喜欢。姐姐一向眼光与我相似，定然也会喜欢你的。”
方多病挠了挠头：“有件事在下很是疑惑，那日在环采阁，姑娘为何要帮我？”
既然是想借机接近秦耽，那不节外生枝才是应该，为何要帮他这个毫不相干的人。
朱嫣看着方多病，恍惚回道：“大概是因为，你看起来需要帮助，而我……”
“也很想做一个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