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这般写道。
“家有小女,名为朱嫣。
与宴儿同胞同相,自小共同长大,关系甚好。半月前离家,至今下落全无。
我们尚未告知她宴儿身死的消息,但她若知,当寻报仇。
嫣儿自小与姊一同长大,一同练武。
武功尚可,然心高气傲,遇事不沉。
恐其安危,特写此信。
宴儿身死之事已多有拜托,嫣儿乃老身唯一小女,望相夷替我这把老骨头寻着嫣儿下落。
待到事了,老身必前往四顾门拜谢。
多有拜托,切谢切谢。”
信中字眼皆是一个长辈痛失女儿的伤悲,以及对另一小女的挂心。
李相夷将此信念完,沉默良久,轻轻将信叠好收回,而后沉默着。
方多病见李相夷长久地不说话,明白他是在为朱母而难过。
痛失长女,而小女如今下落不明,心中必是痛苦不堪,担惊受怕。
信中字字句句皆是一个长辈的央求。
哪怕知道李相夷最是尊师重道,必不会拒绝师娘好友的请求,也依旧用了这样渴求的语气态度。
“既然如此,那嫣儿姑娘想必就是朱晏夫人的妹妹朱嫣姑娘了。”方多病打破沉默,试探般得开口。
李相夷眼神闪烁了下,好似才回过神来。
“既然……”李相夷清清嗓子,“既然如此,朱嫣姑娘入环采阁是想要替姐姐报仇?可半月之前朱夫人并未身死,朱嫣姑娘怎会提前就进了这环采阁……”
方多病想起了之前管家说的话,皱皱眉:“可是之前赵管家分明说过,朱夫人与家里两年来从未有过来信,朱母却说她与妹妹关系颇佳。”
“若是长辈不方便与朱夫人写信也就罢了,可姊妹之间当是无甚芥蒂。”
“若真是关系颇佳,又怎会两年来从未联系?”
“以及,朱嫣为何会对秦耽出手,她定是认为秦耽是杀了朱夫人的凶手,她掌握了什么证据,甚至为此入了环采阁。”
“还有,梓琪姑娘呢?她到底是因何而死?谁杀了她?”
方多病一口气说了很多心中的疑虑。
李相夷缓缓点头应道:“还有,朱晏房内的那封思念是给谁写的?”
他开始思虑自进入湎逸山庄后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和发生的疑点。
湎逸山庄道朱夫人与家中关系不睦,朱母却说姐妹两人关系颇佳,两边各执一词。
梓琪姑娘死得不明不白。
秦耽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在朱晏姑娘这,他是死者丈夫,却流连青楼,夫妻关系不睦,在朱晏姑娘死前还与她大吵过一架。
在朱嫣姑娘这,他是受伤之人,但当日房内情景无人看见,而朱嫣姑娘至今下落不明。
在梓琪姑娘方面,他是山庄庄主,看似与梓琪姑娘的死似乎毫无关联。
而这附近的大多商铺,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倒卖商铺,最后利益全部进了秦家腰包。
“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初来山庄之时,秦耽一身鹤氅,讲几句话便要咳嗽,虚弱至极。”李相夷开口。
方多病点头,笛飞声看向他,等着他的后文。
“可这几日,尤其遇着朱嫣姑娘以后,他好像身体突然转好。”
李相夷提起这个,又想起在环采阁,秦耽见到朱嫣时,激动的很。
他讲这个发现告知方多病与笛飞声。
方多病皱眉道:“激动?”
李相夷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猜测。
“也许他知道,遇到朱嫣,他的身体,便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