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孩童的病弱身子本就缺觉,又连着两夜没有好好睡觉,或许也是有昨晚哭了半夜累到了的缘由。
总之,第二日的晨曦照在方多病眼睛上时,李相夷轻声唤了他好几下,皆没把他叫醒。
方多病只是嘟囔了两声李相夷都听不清的喃喃,然后翻了个身避开了那晨光,又抱住被子睡着了。
李相夷无奈笑笑,隔着空点了点方多病的额头。
而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刚出门,李相夷就和仿佛早就站在门口的笛飞声遇上了。
笛飞声瞟了一眼李相夷身后还未完全关上的房门,语气淡淡的:“你那徒弟呢?”
李相夷背过身子把门关紧,而后再转头道:“小宝还在睡,我们先去查案。”
笛飞声一时语塞,和李相夷一同走出甚远后又开口道:“你们查案倒是悠闲,晚上哭着不睡觉,白日里倒是睡得香。”
李相夷愣了下,偏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笛飞声。
他忘了,以笛飞声的武功想必肯定是听到了小宝昨晚的哭声。
李相夷正思索着怎么替小宝说两句挽回一下他的面子的,谁知笛飞声又开口道:“实在聒噪,吵到我睡觉了。”
“你昨晚对他做什么了?”
李相夷看着笛飞声,确定他仍旧是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没什么变化的样子,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最近查案查昏头了。
否则怎么会被他这句话问的突然一下心虚了。
自己分明的确什么也没做。
这是何由来的心虚?
李相夷都还没从自己的念头里出来,笛飞声又说道:“你打他了?”
分明是一句疑问,倒被他说的像是在陈述事实。
“想来也不是,你对你那废物徒弟宝贝的很,还能下得去手打他。”
李相夷又被他噎了一下。
“阿飞啊,有些问题呢,你既然明白,就不必问出口了。”说罢李相夷瞪了他一眼。
笛飞声点点头,又开口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李相夷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想着“他失忆了他失忆了他失忆了”,这才开口道:“问。”
“我们今日去查什么,你昨日不是说要查秦耽的教派吗,你打算怎么查?”
见他问的是案子,李相夷没由来松一口气,开口道:“那秦耽既然常年流连……”
李相夷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人声打断了。
“两位客人。”
是梓琪。
她走上前来,先是郑重其事地对两人行了礼,随后开口道:“我知道二位将去查案,梓琪本不该来打扰,只是……”
梓琪说到此,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梓琪将它轻轻递给李相夷,李相夷拿到手才看得清这布包的细节。
那布用的是极其常见的粗布,但包地异常认真。
“梓琪姑娘,这里面是何物?”
“这是我之前摔坏的,夫人的手串。”梓琪眼神落在那布包上,异常柔和,“夫人的这个手串一看就珍贵异常,我寻了很多很多名匠,这才修复,可却没机会还给夫人了……”
“希望二位能帮我把这手串交还给夫人的家人,夫人那么珍惜,必然是重要之人赠予的。”
李相夷好生收好了手中的布包:“梓琪姑娘,你放心,我定然帮你带到。”
梓琪嫣然一笑。
“愿几位客人查案顺利。”
梓琪走后,笛飞声看了一眼李相夷:“你这么相信她吗?这世上真会有这种不顾自己安危,愿意为了别人而拖自己下水的人?”
李相夷微垂眼帘,好似回忆起了什么。
“以前我也觉得没有,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有。”
笛飞声闻言抿抿唇。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告诉我的?”李相夷见他长久不说话,蹙蹙眉问道。
“除了你那个武功差劲,还空有一颗爱管闲事的心的烦人徒弟,我真不知道还能有谁了。”
李相夷忍不住的微笑浮上了眉梢,扬了扬眉毛,又补充道:“你除了他,现在也不认识别人了。”
笛飞声翻了个白眼。
“你们师徒两个都挺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