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姓裴。
当今太后的母姓,也是裴。
裴云是当今太后的母族族人,算得上是太后的侄子,是皇亲国戚。
如此的身份,本该享尽荣华富贵才是。
可当今太后信佛崇简,作为她母家的族人也势必得崇尚太后理念,需得崇尚清贫,太后曾亲自下懿旨管教过奢靡无度,仗着是太后母族就为所欲为的几家亲戚。
杀鸡儆猴。
裴云这一支的血脉是与太后的血缘最为亲近的,但是裴云的父母早年便去世,他这一支如今便只剩他一人。
裴云的父母自小告诫裴云,行事需要谨慎小心,切莫不可铺张奢靡。
但当裴云每每看到与自己同龄的孩子皆是侯服玉食,自己却只能身着最简约的布衣,甚至常连坐马车都会被父母训斥。
他们总是说:“裴云,我们是太后母族,必须严守太后崇简的理念,又有朝中职位,不少人盯着我们,绝不可行铺张浪费之举。若是被人发现在朝中参上一本,那可是不服太后教诲的重罪!”
裴云表面应下,实则内心的不满年复一年地增长。
明明他身怀这般尊贵的血脉,身为皇亲贵胄,却要这般谨慎小心?!
不过是父母太过谨慎小心罢了,这般小心怎么能成大事?
尊贵如他,就应该享受至高的对待,享有崇高的权利。
自小,他的父母就给他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其实裴云对于成婚对象没有什么要求,能与他家世匹配便已足够。
他十七岁那年曾经偶然间遇见过那位姑娘。
那日,在街上一家首饰摊铺前,她正挑选着什么。
裴云向来很是不屑这种街边摊贩,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有何好买的,他的身份如此尊贵,自然是该去正统的商铺里面买东西。
只是身边的仆从提了一嘴,那位正在摊前挑选首饰的姑娘便是与少爷定下婚约的那位姑娘,他便想着看一看。
见对方会在这种摊子上购买东西,裴云实则有些鄙夷,心下没有了什么好印象,但对对方的相貌有几分好奇,这才走上前。
“哪知她竟然误以为我是登徒浪子,靠她那么近是想要轻薄她,扇了我一个巴掌。”
裴云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自从初遇开始,我们便是互不对付,她不过一个家里有些权势的家族罢了,成亲后竟敢频频对我甩脸色,只是我不想多嘴之人谈论我家的事,这才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罢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如此虐待你的发妻吗?”方多病简直不敢相信,裴云虐待裴夫人的原因如此简单,竟只是因为对方甩脸色?
“当然不是,自然还有别的原因,”裴云顿了顿,“想必裴云不会告诉你们,不,她不可能会告诉你们,而且,她就算是想说,也开不了口了。”
“住口!裴夫人有如此境遇还不是因为你?”方多病忍不住开口道。
“随便你怎么说吧,”裴云摇摇头,“那日她跟踪我,想必她是对你们的说辞是隐忍不发吧?但实际上第二天白天,她趁我上朝,进了别宅,杀死了在此居住的女眷。”
“不然你们以为,我凭什么因为她发现了我有私情就要杀了她?那样招来官兵,我有什么好果子吃?”裴云展手。
“哦?那这么说,裴大人想必是很爱这位别宅所住的女子了?竟然愿意为了她杀人灭口,引来官兵呢。”李相夷淡淡开口道。
裴云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抬眸笑道:“那自然,我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她曾是戏园子里的名角,身段唱功都是一绝,但她的那副容貌真正是倾城动人。为了将她得到手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竟就这么被她杀了,我自然是要好好折磨她一番。”
方多病与李相夷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开口道:“裴大人今日在此等候,总不会就是为了给我们讲讲故事吧?”
裴云微微一笑:“自然不是。”
“我知李门主武功盖世,二位能进到此处,既是十二凤都奈何不了二位,论武力,我定然是不如二位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话就不必说了。”李相夷双手环胸道。
裴云笑了一声,转头对着方多病说:“多病,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举报你爹贪污受贿吗?”
方多病皱眉:“难道是你?”
“那自然不会是我,但若是你们现在就此离开,不再彻查此处,我便告诉你,怎么样?”
“裴大人这话还真是有趣,现在你似乎没办法与我们做什么平等交易吧?”李相夷说道。
“此案与金鸳盟有何干系,到底是谁污蔑陷害我爹,今日,你得说清楚了!”方多病盯着裴云,他急切想知道金鸳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否角丽谯已经与单孤刀勾结,是否想做什么不利于李相夷,四顾门的事情。
裴云弯弯嘴角:“多病,你年纪尚轻,如此爱刨根问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些问题我怕是无法回答你了。”
李相夷眼神一厉,裴云冲他们丢过来几颗珠子,他用剑将珠子打碎,很快散出一大片刺眼的白色烟雾。
“他想跑!”方多病急忙大喊。
李相夷一手捞过方多病,听着动静,另一手甩出一剑。
很快烟雾散去,李相夷的剑插在地上,却只留下一块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