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都放了昭武副尉。”
昭武副尉是六品武散官,当然如今没有战事这也只是那俸禄的虚职。不过这次文武两科前几名竟然都是当场就放实缺,也足以证明这些人确实优秀,朝廷也确实是缺少人才。
转眼又过去一天,这期间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断断续续反而让范正几人更不好走了,好在这天晚上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范正的信送到了何文君的手上。
何文君火速召见郑子安进宫议事。
御书房内。何文君闭着眼睛,面色冷峻地揉了揉眉头,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宫女传唤了一声:“陛下,国公大人到了。”
“请国公进来。”
话落,郑子安迈步走了进来,先对着何文君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陛下,听说子义和立严他们有消息了?”
何文君点点头,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让郑子安先坐下,然后开口道:“范正还有郑成,小云小婉,他们四个人安然无恙,现在就在嘉兴府。”
郑子安一愣,“他们不是去安乐镇了吗,怎么又跑到嘉兴府了?”
何文君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将桌子上的一封信递给了郑子安。郑子安疑惑地打开信读了起来,越读脸色越难看。良久,郑子安放下信件,难以置信地开口道:“安乐山藏了几千人?”
何文君点了点头。
郑子安还是觉得难以相信,“天子脚下,安乐山那么大点儿地方怎么可能藏那么多人!”
“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不可能,可是这信上确实白纸黑字的写着,范正和郑成他们也没必要说这个谎。”何文君说道。
“信件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文君摇摇头:“这信件是嘉兴知府蔡荣担保的,让临安的差人秘密带回来的。”
“如此这般,陛下,我等必须早作防备啊!”郑子安担忧地说道。
“国公有什么办法吗?”何文君问道。
郑子安捋了捋胡子,蹙眉沉思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面色凝重道:“陛下,臣以为如果安乐山这能藏这么多人,那背后指使者所谋甚大,我在明敌在暗,万不可打草惊蛇。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按子义心中所说将临安城门的守卫秘密控制起来,严加审问,子义的信件送不进来,他们一定脱不了干系。”
“第二件事情,臣今晚便去秘密调动军队,陛下可派人先行调查安乐山,一旦发现不对,臣派军队直接接管安乐镇!”
何文君点点头,又问道:“调查安乐山一事,国公认为谁可以担当此任?”
郑子安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陛下觉得袁浩如何,此人高中状元,举止成熟,心思细腻,又正好代管安乐镇事务,何不趁此机会顺便考察他一下?”
何文君说道:“他一个人行吗?”
“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就让他做个副手,主要的任务还是交给刑部侍郎郭正清吧,查案的事情他比较了解。”
“嗯,可以。”
“陛下,还有第三件事情。”郑成说着脸上露出决绝凶狠的表情:“正如信中子义的猜想一般,能放这么多人藏进安乐山,那必然是朝廷里出了奸臣,能有这么能量的,恐怕只有秦楫了。陛下,无论如何,该动手了!”
何文君闻言目光中也是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你那边都准备好了?”
郑子安轻笑一声:“回陛下,臣这几日已经联系过原来和秦相关系紧密的几个将军了,总共三个人,都表达了对陛下的衷心。”
“那给秦楫定什么罪,证据找的怎么样了?”何文君问。
郑子安闻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文君,缓缓说了一句:“陛下可知,韩信之死?”
何文君有些吃惊地看着郑子安。韩信是怎么死的?当年高祖出兵讨伐陈豨,韩信却与其勾结意图谋反,于是吕后和萧何编造了高祖凯旋而归的消息,列侯和群臣听到消息后都前去朝中祝贺。趁此机会吕后跟萧何将韩信诓骗到了未央宫捆绑并斩首了他。
郑子安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找证据,定罪名?有这功夫秦楫怕是早就反应过来了,万一他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那后果之恐怖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和承受的。所以不如学吕后和萧何,直接擒住他,趁他手下的势力还反应不及就彻底解决他!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秦楫倒了,那他身下的势力也将不复存在。
何文君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盯着郑子安,悠悠开口道:“商税在临安城施行的不错,我准备趁此机会往周边地区扩散。”
郑子安一愣,没明白何文君什么意思。
何文君瞟了他一眼,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明天散朝之后,叫上六部尚书和御史大夫,来御书房共议此事。”
郑子安听罢,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第二日。
今天雨势终于小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下着,路边的摊贩也开始多了起来,临安城的几道上又想起了熟悉且热闹的叫卖声。老百姓有的挎着篮子,有的拎着锄头,还有的摇着折扇。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人再一次齐聚在临安城的大街上。一切如往日一般,平静且嘈杂。
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今天这宁静的氛围之下,早已是波涛汹涌了。
临安城城门的守卫已经换了一批,前几日的守卫都被“休假”了,此时正在某几个衙门中接受者审问。
军营里,负责掌管军队的吴桐将军接到了一封来自郑子安的密信,他默默看完信件后放到一旁的蜡烛上,火苗遇到纸张,贪婪地吐着火舌,一点点吞噬了那封信件。吴桐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虎符。
刑部之中,郭正清早已接到了秘密调查安乐镇的任务,他正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安乐镇找袁浩会合。
秦相府内,秦楫接到了皇上地传唤去商议商税扩大施用范围的事情,这件事何文君早朝时提过一嘴,但却并未和重臣深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