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范正所想的那样,秦楫之前所作所为的性质就都变了。之前秦楫搞刺杀,拉帮结派,再怎么样也可以归结到权力斗争,或者直接一点就是有造反的心思。
但造反和通敌是不一样的。造反代表朝廷要对付的只是秦楫及其拉拢的势力,可通敌就意味着这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朝廷要付出的代价会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秦楫……
通敌……
安乐镇……
范正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冷汗一点点布满了额头。郑成一扭头被范正这状态惊到了,连忙摇了摇范正的手臂问道:“子义,你怎么了,脸上忽然变得这么难看?”
范正抬头看了郑成一眼,却久久说不出话来,良久范正想到了什么,扭头冲蔡荣有些焦急地问道:“蔡大人,昨晚我拜您差人送的信,现在有回应了吗?”
蔡荣听罢叹了一口气:“唉,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情。昨天你大晚上差人将信送到我这里后,我连夜就让人冒雨去了,快马加鞭。虽然是冒着雨,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差不多。可奇怪的是……送信的男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范正听完有些失神地坐到了椅子上,如此看来,连带着自己上次寄出去的信都没有到朝廷手中。
大事不好啊,范正这才意识到事情或许比他之前预想的要严重的多,而且现在似乎已经失控了。
蔡荣察觉到范正脸色的变化,有些担心道:“子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范正面色阴沉地看看蔡荣,低头陷入了思考。良久,范正终于抬起头来。
“蔡大人,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不能再瞒着你了,因为这件事情可能已经超出我的预想了。”
蔡荣面色凝重,“子义请讲。”
“我要说的,是关于安乐镇……”
一刻钟后……
范正将几人的身份和今日安乐镇发生的事情全盘告诉了蔡荣。之前范正有所隐瞒一是个蔡荣并不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二是因为范正低估了安乐镇的影响,如今想到秦楫通敌的可能才觉察出安乐镇背后可能拥有巨大的能量。
蔡荣听了范正所讲的事情后,先是十分震惊,震惊几人死里逃生的经历,再之后他陷入了担忧之中。蔡荣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忽然,蔡荣停下脚步问道:“子义啊,以你们之前的交手,你感觉这些人是一般的山贼土匪吗?”
“绝对不是。”郑成站出来肯定地说道:“这些人的耐力,反应力和武力绝对不是普通的山贼土匪可以拥有的。他们的战斗素养……我觉得更像军队里练出来的。”
“子义。”蔡荣面色严肃地叫住范正:“必须尽快通知陛下!”
范正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啊。可是……
“我怀疑,到临安的路已经被堵死了。”范正说道。
蔡荣一愣:“没有啊,之前我派出去办事的衙役还在走啊。”
范正摇摇头:“我说的堵死不是这个意思。皇宫在临安城内,要想将信送回去就必须要进城。如果信件送不进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临安城门在截人,截送信的人。”
一般的时候,城门都是每天按时开按时关。人们进出临安城都要经过大门口兵丁的询问,也就是说这些兵丁掌控着人们进出临安城的权利。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些守门的兵丁可能被买通了,对来往临安送信或者可疑的人进行了阻拦。
“蔡大人,最近往返嘉兴和临安的衙役在是什么时候?”
“是前天晚上从临安回到嘉兴的。”
“那这两天临安的消息是怎么传到嘉兴的?”
“这两天的消息都是临安那边派人到嘉兴来的。”
“临安的差人还在吗?”
“还在府衙休息,得明天早上回去。”
范正松了口气点点头,对蔡荣说道:“我再写一封信,麻烦蔡大人交给临安来的差人,要他一定交到陛下手中。还有,交代他过城门之时如果有兵丁盘问,一定绝口不提送信之事!”
蔡荣面色严肃地说了一声:“好!”
交代完这些后,范正忧愁地看了看外面的雨,扭头对郑成说道:“立严,若果这次的信后天早上还没有回应的话,我们就得亲自回去一趟了。”
“那是自然!”郑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表情很严肃。
范正又说道:“如果后天还下雨,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你和小云小婉先留在嘉兴。”
郑成听了一皱眉:“你自己回去做什么,要回肯定是我们一起啊。”
范正摇摇头:“如果后天还下雨,接连几天的雨路上肯定泥泞不堪了,到那时恐怕只身骑马都够呛,更别说坐车了。所以到时候我自己先回去,四个人若是陷进泥里被困住,反而危险。”
郑成还是不同意,反驳道:“这叫什么话,四个人危险,你一个人岂不是更危险。”
范正有些不耐烦:“如果真的到不了我再回来……”
没等范正说完,郑成一摆手打断了他:“真被困住了你怎么可能回得来,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反正到时候我绝不可能让你只身犯险的。”
范正听了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既无奈又感动。
“那先这样吧,到时候再说。”
正说着,外面管家打了伞,身后跟着两个店小二,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大食盒。
管家老远就咳嗽了两声,让蔡荣知道自己来了,在得到蔡荣的点头示意后,他到门口时又敲了敲门。
“大人,两位公子。晚饭好了。”
蔡荣冲范正和郑成递了个眼色:“先吃饭?”
“行,我去叫郑云和郑婉。”郑成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叫两个妹妹。
在蔡荣大管家的安排下,客店老板拿出了百分之一万的热情,让自家几个厨子把拿手绝活都拿出来了,所以这顿晚饭也是相当丰盛,几人边吃边聊。期间,范正问到了一个问题。
“蔡大人,那个林佳师和岳飞怎么样,陛下放实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