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安一开口，下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位军界第一人的份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国公有话请讲。”何文君对郑子安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陛下，老臣我与范国公情同手足，对子义视如己出。范国公的功绩在场之人皆有目共睹，不可置疑。因此今日王尚书提及子义承袭国公之事，老臣深感欣慰。陛下能够同意此事，老臣更感陛下之圣明！”
郑子安的话倒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他是何文君的头号拥护者。但众人头疼的是，郑子安加入这场争论恐怕只会会让局势更乱。
郑子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秦相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子义刚刚及冠正值青年，未来还有更多机会完善自身。所以臣斗胆谏言，承袭国公之事不如先放一放，待未来子义能独当一面再行封赏。”
这番话换个人说或许没用，但郑子安和范国公情同手足，这话到他嘴里就变得很有说服力了。
众人也不得不佩服郑子安这次的大局观，要不然接下来指不定能有什么乱子呢。
果不其然，何文君听罢郑子安的劝谏后脸色缓和下来，“那就依国公和秦相之言吧。范正承袭国公之事先放一放。”
陛下妥协了！
这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秦楫也是高喊着陛下圣明，一躬到地。
“陛下，臣认为即便不承袭国公，但总要给范正一些其他封赏吧。”王朗站出来说道。
何文君点点头：“嗯，就给他其他封赏吧，众卿没有其他意见了吧？”
众卿连忙表示赞同，他们选择只想快点散朝，今天这朝堂热闹得让人难受。
“那依众卿的意见，给范正何种封赏比较好呢。”何文君问道。
郑子安微微一笑，开口道：“依老臣之见，不如就让范正到我麾下做个都尉吧。”
蔚朝武官中，都尉是很常见的职位，三品到九品的官阶中都有都尉一职，但不同品级叫法不一样。不过以范正的关系到了郑子安麾下，这都尉怎么也得五品起步吧。
郑子安的提议合情合理，何文君点头，众人也表示同意。可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秦楫有说话了。
“陛下，臣觉得还是让范正继续留在礼部，做个员外郎吧。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在礼部任职，对周围环境也已经熟悉了。”
这次不仅何文君面色难看，就连很多官员也看不下去了。
按你秦楫的意见，皇上都已经妥协了。结果人家郑国公刚刚说完，何文君刚刚点头，你就又跑出来反对。而且给个员外郎的官职，区区六品官，这不是纯纯打郑子安的脸吗。
你秦楫真当朝堂是你家开的了？
秦楫此刻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他当然知道刚刚那么说已经出格了，但没办法啊！要真让范正去了郑子安那边，不出一年这家伙就得爬到四品往上。
更重要的，不能让范正到军界去啊。要知道范国公虽死，但余威尚在，军队里可还有一帮范国公昔日的部下呢！范正作为范国公仅存的血脉，要是以这样的身份到了军界只怕会把局势搅得更乱。所以秦楫不得不冒险反对。
“秦相，你这可有些不厚道啊。”郑子安说道，语气中带有几分不满和讥讽。
“国公说得哪里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也是想让范正多多锻炼。”秦楫回答。
眼看一场争论又要起来，就在众人紧张之际，何文君却说话了。
“就依秦相之言吧。”
话音刚落，别说其他臣子，就连秦楫抬起头，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何文君竟然又妥协了？邪了门了吧！
“那此事就这样定了吧。”何文君说道。
下方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山呼圣明。
“没其他事情，便散朝吧。”
听到这一句话，所有人悬着的心放下了。此时天已经亮了，雨也下得小了。那天这场朝会，所有人都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几个小时内心情多次大起大落实在太过刺激。
何文君向下扫视了一圈，众人知道这是要散朝的前奏。只是没人注意到何文君的目光扫过户部尚书姜行时，微微变换了一下。
“既然这样，那就散朝……”
“陛下！”一道声音犹如惊雷一般传出，“臣有本要奏！”
你大爷的！
众人心里开始骂娘了，这到底哪个不开眼的，有本你早奏啊！好不容易挨到现在，你来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是玩人吗！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姜行。
龙椅上的何文君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有事为何不早奏！”
姜行连忙行礼解释：“臣刚刚一直在思考范正之事，没找到空隙说与陛下。”
“赶紧说。”何文君眉头紧锁不满地催促道。
姜行捧着笏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臣就是想说，国库空了。”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何文君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还剩多少？”
“可能……这个月官员门的俸禄都……”
何文君寒冰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谁能给朕一个解决办法。”
底下一群人听到这话都把头低下了，一言不发不安地站在原地。秦楫和郑子安也闭上了眼睛。
砰！
何文君重重地砸了下桌子，站起来指着下面的重臣破口大骂：“都哑巴了？”
下方一阵沉默，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良久，姜行突然说话了：“陛下，其实臣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讲！”何文君只说了这一个字。
“陛下，老臣的办法是，收取商税……”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姜行说出了童生换商税的提案。
姜行讲完，众人表情各异。用功名换税权，这项政令从古至今从未听过，可想而知带给了这些人多大的震撼。
但震撼归震撼，大多数人心里是持反对意见的，最起码不赞成！商人地位低下已经是这些人的刻板印象了。
“可行性大吗？”何文君问。
“比较大。”姜行回答。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