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玉太冲动了,给您添麻烦了。”
小玉低着头,撅着小嘴小声说。
“不麻烦,我早就想揍他了。”范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醉仙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厮上辈子工作就深受下属爱戴,就是因为范正有一个特点——护短。
欺负我的人,就是欺负我!这也是为什么张老三对他放肆的时候他忍了,但是欺负小玉的时候他怒了的原因。
“行了行了,你俩别检讨了。你们公子我脾气就这样。赶紧吃菜,不然一会儿又凉了。”范正说道。
听了这话,小六和小玉感动不已,要说之前范正的举止只是让他们刮目相看,那今天的事就是让他们敬佩不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范正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哭声,听着声音像是张老三的。
醉仙楼一楼。
张老三醒了,瘫坐在凳子上,哎呦哎呦地叫着,声音有气无力,周围人低着头吃饭也不看他,但能感觉出来气氛很微妙。
忽然,张老三眼前一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了周围人一跳。只见张老三跪在地上,磕膝盖当脚走,就这么一直跪到酒楼门口。
只见门口来了两人,看相貌都是二十来岁,为首一人头戴宝蓝缎子文生公子巾,身着宝蓝缎子文生公子氅,手里持一小扇,斯文的很。在其身后一人也是这样的打扮,只是颜色不同。
“公子啊,您可来了啊,您要再不来,小的我啊,就活不了喽!”张老三对着门口的年轻人声泪俱下地哭诉。
为首的年轻人正是当今礼部侍郎的公子,张川。他旁边的男子乃是当朝宰相之子,秦华采。
张川看着跪在面前,脸上浑浊不堪的张老三很是惊讶,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这幅样子。”
“我的张公子啊,您可得给小的做主啊。刚刚小的我奉您的吩咐来这边给您订座。结果我刚订好楼上一个包间,一个大胆的贼人就叫人进去了!”
“你是说你订好了座位被人抢了?”
“可不是嘛公子!”
一旁的秦华采问道:“你没和那贼人说你是替张公子办事的吗?”
“哎呦,回秦公子的话,我提了啊。可那贼人不停,还骂骂咧咧的!”张老三回答。
“哦?还敢骂人?”张川有些怒了。
“呵!骂的那个难听啊。您是不知道,人家说了,说我就是您的一条狗,还说就算是您来了也不管用,还有更难听的,我都不敢跟您学啊!”
张老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着,“他侮辱我也就算了,但是他一说您,我就气得不行,我当时就要说他。呜呜呜,谁知道啊,我刚一张嘴,那贼人一盘子就砸我脑袋上了!还轮起椅子砸我的腿!公子啊,您可得给小的做主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张川暴跳如雷,一直以来在临安城都是他欺负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欺负他。更何况今天他宴请的是秦相的公子,这场子要是找不回来,以后在张华采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带路!”
张川低喝一声,店里的两个小厮架起张老三。张老三颤颤巍巍地朝着楼上走去。
“就是这,那帮贼人就在里面!”
张老三指着范正所在的包间说道。
张川阴沉着脸,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厮噌一声撩开了包间的帘子。
包间内,范正三人正吃得不亦乐乎。听到有动静,范正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门口的几人。
这一幕让张川脸色更加难看。
“贼子,你好大的胆!”张老三被两人架着,底气十足地冲范正大喊一声。
范正一看,笑眯眯地站起来,端起来桌子一个装着热菜的盘子,“你再说一个我听听?”
张老三一看,脚下一个踉跄,颤抖着说道:“你……你,你敢!”
“混账!大胆的贼子!你当真无法无天不成!”张川大喝一声。
范正淡然地看着张川,缓缓开口道:“您就是传说中的张公子是吧?”
“知道本公子还如此嚣张?”
“哼,我们吃得好好的,你家下人就让我们滚下一楼把包间给他,真是好大的威风!”
一听这话,张川一愣,扭头看了张老三一眼。
“公子,您别听他瞎说,分明是我先订的,他们硬要来抢!”张老三哭诉道。
“你颠倒黑白!简直不要脸!”小玉一指张老三高声喝道,小胸脯气的上下起伏。
“小贱人,什么时候轮着你说话了!”
张川暴喝一声,抬起手来向小玉抽去!女人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唾手可得的玩物,今天当着秦华采的面被这么说,他瞬间就怒了。
小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小玉睫毛微微颤动,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小玉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范正右手身在空中,张川捂着脸坐在了地上。
这一幕,很诡异。
秦华采伫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张,看得出来很吃惊。
张老三扑棱跌坐下来。
地上的张川捂着脸,眼神有些呆滞,愣愣地看着范正。
他被打了。长这么大,除了他爹,没人打过他,连骂他一句没有!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竟然被抽了一巴掌。
“你,你,你……”
张川抬起胳膊,颤抖着指着范正,声音哆哆嗦嗦。
“难怪能养出张老三这条狗,原来主人也是这种德性。”范正收回手,冷声说道。
这边的动静,又让周围吃饭的客人瞧了过来,不过都知道是张家的公子,所以只是远远地瞧着,低声讨论着。
“足下过分了吧。”
秦华采忽然开口道。
“怎么?你想陪他?”
“呵呵,好大的口气。”
“呵呵,我还有好大的手劲儿。”
范正和秦华采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张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指着范正,忽然笑了,惨然地,诡异地笑了。
“小子,你死定了,我张川发誓,你死定了。”
“阎王爷是你爹?你说死就死?”范正嘲讽着看着他。
“弄不死你,我张川名字倒着念!”
“哦,你好川张。”
噗嗤!小玉和小六被范正的话逗乐了。
这一笑让张川更怒了,今天真是把前二十年的脸面都丢了。他今天宴请秦华采,出来就没有带家丁,现在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一时间除了暴怒也不知道怎么还击。
哼!
范正冷哼一声,带着小玉和小六就往外走,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确实没啥意思了。
至于后果,范正不在乎,这哥们儿就是你敬他一尺,他竟你一丈,你要是不给他脸,他就能把你脸撕下来!
“敢留下名字吗!”
眼见范正三人要下楼,秦华采冷声问了一句。
“范正,范子义!”范正头也不回地说道,说罢领着小六和小玉下楼走了。
范正,范子义?
秦华采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很熟悉。
“好,范正是吧。张老三!回去给我查,查查到底什么底细,然后安排人给我做掉!不行,直接或者带过来,我也亲手弄死他!”
张川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张兄,这个范正可不好弄啊。”秦华采说道。
张川扭头看着秦华采,心里很不高兴。好家伙我被打了,你帮都不帮一下,现在还说风凉话。不过他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秦兄什么意思?”
“光是名字还不还确认,但听了此人的字,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秦兄认识这贼子吗?”
“呵呵,听过。范国公的三公子就叫范正,范子义。”
“什么!他是范国公的三儿子?他不是被皇上接到皇宫里了吗?”
“据说陛下让他做了官,还是在礼部呢。”
这一下,张川皱起了眉头,范国公倒了,没什么威胁。可是他被陛下接到宫里来的,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不过过了几秒张川又咬起牙来,住在皇宫里又怎么样,归根到底还是个外人!就算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打了当朝侍郎的儿子,皇帝也不能包庇!
“知道了秦兄,不过不管他是谁,欺负到我张川头上,都要付出代价!”张川想着,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秦华采看看他,也没说什么,他心里也有他的小算盘。
“秦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改日,我再请你。到时候你我二人再好好叙一叙。”张川说道。
秦华采点点头,光看戏就看饱了,就不用吃饭了。
张川施了一礼,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张老三,不禁怒从心头起,要不是这家伙,张川今天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丢脸。这下要被临安城其他公子少爷当作茶前酒后的谈资了!
想到这,张川抬腿就是一脚!
“狗奴才,还装什么装,还不赶紧滚回去!”
可怜的张老三,本来被范正打得就不轻,张川这一脚又提到了伤口上。张老三疼的哎呦一声,也不敢说别的,瘸着腿踉踉跄跄地下楼了。
今天这脸,算是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