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雾掏出户籍，那守卫看清来地是辉县时，瞳孔大震。
片刻后，还是将路引还给了她，挥了挥手，“进去吧。”
守卫的眼神杜清雾自然没落下，于左是早就下过令？认出她了？那为什么不拦住她？
这些疑惑占据了她脑海片刻后，就被她抛之脑后了。无所谓，认出来了又如何，反正她也没打算隐瞒。
离城门不远约莫两三百步的地方，有棵树荫下摆了个面摊。
赶了一天路的杜清雾还真有些饿了，牵着马过去要了碗面。
卖面条的老妇人见她牵着马穿着也体面，问都不问直接给她端上来一碗加了肉丝的白面。“姑娘，这面六文，麻烦您先付下钱。”
怕客人生气，她小声解释：“姑娘别介意，云州城地痞多，若是哪里打起来老婆子我要赶紧跑的...”
杜清雾明白了，这摆摊还有人扰乱秩序呢。老阿婆如后世躲城管一般躲流氓，就怕面卖出去了没来得及收钱。
她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六枚铜板递给了老妇人。
“多谢多谢姑娘。”老妇人收了钱就要离开，杜清雾赶紧出声问：“阿婆，这城里的地痞流氓很多吗？”
老妇人无奈苦笑，“唉，倒也不多。但就那么几个流氓，就能欺负得老婆子我没活路啊。”
从前在北州府的于左，背地里如何无人可知，但表面工作做的还可以。怎么能容忍流氓当街捣乱呢？
“阿婆，这些地痞流氓就没人肯管吗？官府也置之不理？”
老妇人刚想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动静。“卖木簪的，今天卖了多少了？”
五六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嘴里叼着根不知什么草，大摇大摆地走到一个小首饰摊前。
说是摊子，就是一个一竹编的宽篮子里，放了些木头打磨雕刻的簪子，还有些木梳。
摊主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上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看见几个年轻人，神情慌张地说：“回虎爷，今天，今天小的这里还没开张呢。”
被称为虎爷的为首男子听说还没开张，脸上的嬉笑瞬间没了，他吐出嘴里嚼的草根“呸”地一下朝中年男子吐去。
“没开张？爷刚才路过，不是有个小姑娘买了梳子吗？你他娘的跟老子玩心眼是吧?”
"今日摊位费翻倍，三十文！现在就数给我。"
“虎爷，小的没骗您。今日真的没开张，刚那梳子就卖了三文钱...小的掏不出那么多钱啊。”中年男子苦苦哀求。
“没钱是吧？那我们就砸了你的摊子，以后最好别让我们看见你在云州城摆摊。”领头的虎爷还在那阴笑，他身后的狗腿子上前一脚就把摊子踢飞了。
周围的人习以为常，路人躲得远远的看热闹，摆摊收了摊子就跑。
杜清雾忙着看热闹，那碗面还没吃上一口呢，就被那老妇人从桌子上端到她手中。“姑娘，一会我再来找你拿碗筷。”
说完，瘦瘦小小的人迅速将桌椅收拾干净放进板车上，推着就往后面的小巷子里跑。
那几个地痞踹飞了首饰摊直奔面摊而来，虎爷身后的人狗腿地汇报：“大哥，我刚看见面摊的老太婆进巷子里了。咱们现在追上去，肯定能找着人。”
虎爷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杜清雾，又打量了下拴在一旁的马。眸子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贱女人，原来是你偷了本爷的爱马！速速把马交上来，跟我去对簿公堂！"虎爷说得慷慨激昂，胡诌乱编的事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杜清雾微微一笑，二话不说将手里那碗肉丝面泼了过去。
嗯，只泼了面，碗待会要还给阿婆的。
站在最前头被称为虎爷的人，被热汤面泼得满脸通红，油腻腻的面条肉丝黏在脸颊上、头发上、耳朵上。
后面几人也波及到了些。
几人上一秒有多猖狂，下一秒就有多狼狈。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到我面前乱跳？”杜清雾笑盈盈地打量着，“你们，都不怕死？”
既害怕又好奇的围观百姓，本以为这小姑娘要遭殃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敢得罪那几个地痞。
为了看清楚情况，不知不觉间，围观的百姓们越靠越近。
“臭婊子！你好大的胆子！”虎爷反应过来自己受辱，怒不可遏“弟兄们，给我上！把她给我抓起来，卖到杏花楼！”
“完了完了，这姑娘要完了。姑娘家家的进了杏花楼，哪还有活路啊。”
“快，有没有人帮忙制止下啊。别眼睁睁看着他们当街欺负民女啊！”
一道女声响起，又听好几个妇人附合着。
“是啊是啊，这姑娘也太可怜了。有没有谁能帮帮忙啊？”
“要不，咱们联合起来阻止他们吧？”
“这些地痞越发过分了，今日遭殃的是陌生姑娘。要是他们将魔爪伸向你们的娘亲、妻子、女儿姊妹身上，你们也会这么无动于衷么？”
这段话触动了许多人的心，但...
“我们都是平头百姓，这些地痞和官差交好，我们现在阻止了他们，回头官府直接将我们押入大牢怎么办？”
“是啊是啊，不是我们见死不救，是没有那个能耐救啊！”
"......"
“你们别说了，快看！你们快看！”
循着提醒的声音，大伙闭上嘴再次看向前方。
只见他们以为要吃亏的小姑娘，一脚又一脚踢向虎爷几人，顷刻间，六七个大男人被她制服于脚下。
“猖狂是吧？”
“小小年纪自称爷是吧？”
“我让你当爷，我让你当爷！”杜清雾边说，边朝那个虎爷抡大耳刮子。
她用了巧劲，自己手上不咋疼但力是实打实的。她一手之力至少可举千斤重，光一个耳光就将男人脸扇得肿起来老高。
接连扇了好几个巴掌，直到自称虎爷的男子牙齿掉了好几颗才停下。
她看着肿胀成猪头说不出话的虎爷，满意地拍了拍手，“嗯，现在才像爷嘛。”
“饶命，姑奶奶饶命。”其余被踹了几脚的小地痞，见老大这个惨状，吓得直求饶。
“姑奶奶，我们知道错了，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