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苏棠黎毫无所动,着急地说道:“奴婢以为,公主殿下迟早是要嫁到南疆的,在这途中与使团中人交恶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奴婢斗胆劝一句公主殿下,为了路上能好过一些,还是不要与南疆的人起冲突才是……”
苏棠黎懒懒地坐起身,从枕下抽出了一条水红色锻光素帕。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微微出汗的额头,这才看向一旁躬身的侍女。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既然你这么会处事,那你和我换一下身份,你嫁到南疆?”
侍女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怎么又不敢了?”苏棠黎疑惑地问道:“刚刚你说的那些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跟你相比我实在是相形见绌,我自叹不如。为了北嵩的荣光,你应该挺身而出才是啊~”
“公主殿下息怒,是奴婢造次了!奴婢只是个低贱的下人,怎可与您相提并论?!”
侍女将头埋的深深的,纤腰不经一勒,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苏棠黎冷哼一声依向靠背,“嗯,你确实是造次的很。”
“连南疆使者都敢勾引,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这般主动,南疆太子见到你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侍女眼神一暗,立刻叩首谢罪道:“还请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棠黎眉眼弯弯,轻笑出声,“恕罪?轻飘飘的一句你再也不敢了,我就要饶恕你吗?”
“你可知辰星大人刚刚进来与我说了什么?他说你身为陪嫁侍女却举止轻浮,为了两国的联姻,他让我立刻处置了你。”
侍女浑身发发抖,不断地磕着响头。
马车的木板发出了“砰砰”的闷响声,顿时便引起了陆星忱的注意。
他敲了敲马车,关切地问道:“昭宁公主,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他的声音,侍女浑身一颤,停下了磕头的动作。
她小声地呜咽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公主、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饶恕奴婢,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还请公主殿下责罚奴婢!”
“奴婢是生在北嵩长在北嵩,奴婢真的不想死啊……求公主殿下大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唉,若是父皇知道了,定不愿看到北嵩因你而蒙羞。”苏棠黎装作十分为难地样子,沉思了一会儿。
“好吧,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从今天开始,你便出去与车夫坐在一处,若无我传唤,你不得擅自进入马车。”
侍女见她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心中暗嗤她的软弱无能。
这般好拿捏的公主,便是将来被南疆的人弄死也是活该!
她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面上不甚感激地说道:“谢公主殿下开恩!谢公主殿下开恩!”
苏棠黎疲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是!奴婢这就出去!”
待侍女离开马车,苏棠黎这才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眼线在一旁看着她,她的行动自在多了。
陆星忱一直候在马车旁,察觉到窗户的动静后急忙上前,“昭宁公主?”
“辰星大人,您用过膳了吗?”
“用、用过了……”
陆星忱耳尖冒上红意,眼神飘乎地左右环顾。
公主吃过的午膳似乎格外香甜。
他素来不贪恋口舌之欲,对于用膳这事更是不大热衷。
可就在刚刚,这分量不少的午膳他却吃的干干净净,连粒米都没有剩下。
若是能和她一起吃饭就更好了……
苏棠黎敛下眼中的笑意,忙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辰星大人,方才发生的事我已经知晓了,我的陪嫁侍女惹您不快了。”
“她、她毕竟是父皇今日刚赐给我的陪嫁侍女……若是她开罪了辰星大人,还请大人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宽恕一二。”
听到北嵩皇帝的名号,陆星忱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这个老匹夫!
自己做不了一个好父皇就算了,居然还派了一个刁奴接着欺负柔弱的昭宁公主?
这是嫌公主的身体还不够糟吗?!
他捏紧了腰间的玉笛,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今日才赐下的陪嫁侍女,怪不得她如此慢待公主……”
“真是好一个欺主的刁奴!”
苏棠黎弱弱地觑了他一眼,“我刚刚已经狠狠地责骂了她,还罚了她不准进入马车。”
“她到底是一个姑娘家,现在却被我赶到马车外吹冷风……我、我是不是罚得太重了?”
“怎么会?!要我说,公主罚的太轻了!”
陆星忱心疼地看着心地善良的小公主,只恨自己没有早一些将她救出苦海。
“在我们南疆,若是出了这种下人勾引主子的事,那是要丢进万虫窟的尸骨无存的!”
“公主殿下心善,既然这个侍女是陪嫁侍女,那她便算是我们南疆的人了!”
“若是公主殿下相信我的话,那便由我来出面好好教训此等不听话的奴仆!省的日后酿成大祸!”
苏棠黎点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个甜腻的微笑,“嗯,我相信你!”
陆星忱被她的笑容蛊惑,跟着笑了起来。
这甜美而不设防的笑容让他心弦大乱,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亲近她,拥有她……
若非他是南疆国数一数二的下蛊高手,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是被这小公主下了情蛊。
“公主殿下,相信我,您一定会喜欢南疆的!”
陆星忱热忱的话语差点让苏棠黎破防笑出声。
她一忍再忍,并且逼自己回忆被灌药的那三天,这才稳住了气没有露出马脚。
“辰星大人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相信您!”
这信任依赖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陆星忱。
很显然,她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若是被她知道他一直在隐瞒身份欺骗她……
她会原谅他吗?
陆星忱不敢想象谎言被戳穿的后果,匆忙地告辞后便落荒而逃。
他面色阴沉地走到豪华马车的前面,见到了欺主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