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愤怒了。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仿佛想要打人一般,咆哮着道:“刑官大人,您知道您是百姓们心目中的神吗?您知道您是女子们心目中的神中之神吗?
可您、您怎么能、能那样去伤害他们?
他们都已经死了、都已经被人给害死了,您还不肯放过他们吗?连给他们一具完整的尸首也不能?尤其是我那孩子、他、他才三岁,您、您也要开他的膛?您……”
想打人、没法打;想骂人、不敢骂。最后,谢氏吼着吼着,又“噗通”一声再次跪下,恳求道:“刑官大人,求您、求您放过他们吧,让他们完完整整地入土为安吧,求求您了。”
画棠见状,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再看向谢氏道:“如果不能抓到真凶,他们就算入了土、也安不了。
而本官不剖验他们的尸首的话,就极难抓到真凶。谢氏,你确定要阻挠吗?那你想想清楚,如果你要阻挠,本官就会先怀疑你就是真凶。
因为,你是这齐家人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你就天然地具有最大的作案嫌疑。本官这么说,你能听懂了吗?”
谢氏:“……您、您要冤枉民妇?”
哽着喉头说出这句话后,谢氏就晕了过去。
围观的百姓们见状,顿时就不乐意了,就想出声指责。可……
看看刑官大人,又把嘴闭上了。只是面上的表情都很不忿。
画棠没有看他们,而是看向了甘鸿道:“现场已经勘验完了,可以把被害人的尸体抬回州衙验尸房了。注意,是验尸房。”
甘鸿看看刑官大人、再看看周围的百姓们、再看看谢氏、再看看刑官大人,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想劝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招呼衙役们抬尸体。
而甘鸿自己也收到了任务。
画棠交代他:“今日之内、将齐家所有人的人际关系查明白。”
说完,就摸出金针,给谢氏施了一针。
谢氏醒了过来,还未睁眼、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她痛苦地道:“刑官大人,您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民妇只是区区一介草民,什么也阻止不了您,更没有资格阻止您。
您哪……到底是树的影儿、人的名儿,听听也便罢了。反正您也不怕伤天害理,民妇又能怕什么呢?”
画棠听到她居然用这种语气、说这样的话,眉头却都没有皱一下。
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这样的话,她画棠遇到过太多、见到过太多、更听到过太多。
人心,总是有着奇奇怪怪的、各种不满足的。
国朝不好过的时候,他们有着统一去抱怨的目标;国朝好过了,他们就有着别样的抱怨、别样的不快乐了。
画棠从来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怎么说自己。否则,她也做不成这种职务、更做不到刑官、也破不了什么案子了。
可能生活教会她更多的就是:追求梦想的时候、首先就得扛住压力去坚持吧。
她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
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问向谢氏:“你家睡觉时不开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