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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有鬼啊!(1 / 1)


想要撕开那片浓云,拽出月亮、找到星光。

起码,走在这样夜色之中的画棠,是这么想的。

她不喜欢黑色。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俊、一身墨。

可她既看不来那通身的白、也不欣赏那遍体的黑。

感觉不是太轻、就是太重。

她只喜欢春季的新绿、夏季的火艳、秋季的金黄和冬季的蔚蓝。

那都是点亮一个季节的开始。

更是光耀整个岁月的鲜活。

不过嘛……

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夜色,但她却更愿意在这样的夜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

而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胡家村。

本已稀疏的蛙鸣、蛐唱的声音,忽然连成了一片,听着格外的热闹。

胡德的家中。

“嗡嗡嗡”

每晚数过银子才会睡的、此时正沉浸在美梦之中的胡老太太,忽然就被蚊子们叮咬得翻过来、滚过去。

她困,她想睡,挠抓几下不想理。

可那蚊子似乎有点儿多了,且个个都不放过她,她迷迷糊糊地想起身去打,却打不着,还更想睡。

“这天杀的蚊子,怎么钻进帐幔的?叮死老娘了,真是吸血的玩意儿日夜不省心……”

她终是被咬得受不住,掀开帐幔就想下床去点蜡烛,好找出那些该死的蚊子。

忽然抬眼间,就看到一抹白影自屋中掠过。

貌似……好像……

浮着的?

这一想法,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瞌睡都被吓跑了一大半。

深深喘口气,她使劲揉眼睛,嘴里开始嘟囔。

“别自己吓自己,就是眼花、就是眼花了。那个老不死的活着都得听老娘的,死了也不敢作妖的,没事的,没事的……”

尽管一个劲儿地在给自己壮胆,可到底还是不敢再抬头去看。

就嘟囔着,低头去找鞋。

屋里很黑,她的脚摸索来、摸索去,没有踩到鞋子。

低着头去看,也看不见。

她就又开骂了。

也不知道该骂谁,就乱骂一气。

明明她睡前都把鞋子好好摆放在床跟前的,怎么就找不着了?

好在骂着骂着,胆气骂出来了。

她就伸手去摸。

鞋子没摸到,却摸到个圆滚滚、凉冰冰、还有些湿乎乎的东西。

“胡德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喜欢乱放东西。

这把什么破烂玩意儿又胡塞到老娘的床底下来了?

还这么凉?大夏天的能放住是怎么的?你个败家的玩意儿……”

这不是她的东西,她就想着:是不是自家的儿子又捡了什么破烂回来、还塞在了她的床底下,就又开骂。

没骂两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会不会是儿子的藏钱罐子?

那个老东西就喜欢把银子藏在罐子里,然后到处塞。儿子别的没学到,就这习惯学到他爹的了。

想到这儿,胡老太太的心里猛地就乐开了花。

一手抓着那个“罐子”,迫不及待的就光着脚跳下床,摸到火折子就去点亮了蜡烛。

被困意扰得意识还有些儿迷糊的她,压根儿也没有去想:为什么大夏天的、罐子会这么凉?

她一心只有马上见到银子的渴望和欢喜,以及……急切。

一豆烛火悠悠儿地在屋中亮起。

她捧着罐子就凑到了眼前。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寂寞的夜空。

惊醒了睡在侧厢房里的胡德。

听到母亲凄厉的叫喊,他猛打了个哆嗦,再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去正屋。

门闩着,进不去。

他就去了窗户边。

可刚往有亮光的、开着的窗户那边走了两步,忽然就撞上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那东西被他一撞之下,忽忽悠悠地就飘了起来,飘到院子中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是不着地。

“啪!”

胡德使劲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

再大起胆子、撑起眼皮看过去。

忽然间,那白影就“唰”地一下飘到了他的眼前。

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汩汩流淌出血泪。

嘴巴大张,长长的、鲜红的舌头也掉了出来……

“啊!”

胡德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脚下一软,就摔倒在地。

他死死闭上眼睛,手脚胡挥乱舞。

“别过来、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

他认得那张脸,那是他媳妇的脸……

他媳妇回来找他算账来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而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只剩下哆嗦了。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想掐死你的……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你不听话……”

他颤抖着嘴皮、结结巴巴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屋里同样在这般挤声音的,还有他的老娘。

“老、老头子……你、你死了就、就消停点儿,你……你活着不中用,死、死了也、也……”

胡老太太被那颗自家老头子的脑袋给吓得亡魂皆冒,连滚带爬地缩去了屋角,蜷缩成一团,一时间屎尿齐流。

哆嗦着张嘴就是习惯性的数落。

忽然想到不能再激怒对方,赶紧就地磕起了头来。

“老头子,是、是我错了,是我该死,我、我不应该为了银子就、就去害你……

我、我不该用鎯头敲你,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啊!我们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啊,你……”

她一边承认着错误,一边死命地磕头,没几下,额角就见了血。

仍旧不敢停,生怕磕慢了、磕少了、磕轻了就“送”不走对方。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颗“脑袋”,已经被人捡起。

来人悄无声息地掠进,再翻窗而出,掠进了黑暗之中。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飘飘渺渺、凄凄惨惨的声音:“害我枉死(诬人清白),你若不认罪,我,还会再来,来索你命……”

颤颤的尾音,拉得老长、老长。

……

这一夜,不止是胡德母子俩,还有几个人,也受到了不同的、各式各样的惊吓。

而这些惊吓给他们带去的后果就是:七月初十这一天,一大早地,县衙门前的大鼓就被连续地敲响。

衙门一开,他们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冲进去,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抱着衙差就哭喊着叫“救命”。

衙差们:“……”

听到热闹声,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的、凑了来看热闹的百姓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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