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主任”一个尖嘴猴腮的病人点头哈腰来到冯宝山桌前。
冯宝山动了动肥厚的眼皮,“嗯?”
“冯主任,我这——”那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戒指,放到了桌子上。
冯宝山拿起金戒指从嘴里咬了一下。点点头。
拿起一个鸡腿,扔到了那人的脚下。
那人赶忙捡起来,使劲啃了两口。
“谢谢冯主任!谢谢冯主任!”
冯宝山将金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端详了一番,哈哈大笑。
临床的大姐坐到了我的对面,说道:“别看了,冯宝山很贪财!一个金镏子只换了一个鸡腿,太黑了。”
“在这里有钱就行!得有很多钱才行!”说完啃了两口馒头,埋怨道:“一点油水都没有!”
土圆护士端着餐盘路过我身边,调侃道:“新来的,饭菜合胃口不?”
“还行!”我说道,自顾自地吃着饭,不再搭理她。
“不然,我给你加点餐!”土圆护士说道。
说完,她将餐盘里的剩菜残羹倒进了我的餐盘。
我怒目圆睁看着她,攥紧了拳头。
“你吃啊!不合胃口?全是油水!可别不识好歹!”
我恨不能当场拧断她的肥脖子。
可我不能,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小哥明清远。我不能发作!不能发作!不能发作!
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我吃!”临床大姐伸筷子就吃,边吃边说“真香!”
土圆护士哈哈大笑,笑完了意犹未尽,还不放过我,手指一指我,说道:“你怎么不吃?”
“报告!”临床大姐嘴里塞满了饭菜,勉强说道:“吃完了!”
土圆护士歪嘴一笑,说道:“算你走运!”
背着手扭着她那肥腚走了。
临床大姐咽下嘴里的饭菜,晃着我攥紧的拳头,说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这样可不行,这些女护士一个比一个歹毒!你小心一点,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帮我收拾餐盘,离开了。
饭后有半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
可以到大院里活动一下。
临床大姐领着我散步,忽然听见向阳的墙下一个大铁箱子传来敲击声。
“里面有人?”我问临床大姐。
“不知道哪个病房的不听话,你看见挂着的锁头了吗?”
“把人锁在里面,不闷死?”
临床大姐左右看看,说道:“哎呀,和咱没关,别打听了!”
拉着我就走。
我不会想到,大铁箱里锁着的正是小哥明清远。
大铁箱上留着一道缝隙,为了不把人闷死。
里面的人能从缝隙里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明清远在铁箱里闷热难耐,他口鼻贴着缝隙呼吸外面的凉爽空气。当他听见说话声,一只眼睛往外看,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就算是幻觉,他也要呼喊出来,“方习习!”可是口腔里一点水分都没有,骨裂的嘴唇在动,嗓子却发不出声音。他已经严重脱水了。
没办法,他只能用力踹着铁箱。想以此吸引我的注意。
半小时结束了,都回了病房。
小哥绝望地坐在铁箱里,热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铁箱门被打开了,一桶凉水泼了进去。
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男护工将他拖了出来。
“醒醒,死了?”
另一人探了探明清远的鼻息,说道:“没死。”
“再来一桶!”
明清远苏醒了过来。
护工拖着他,来到了冯宝山的办公室。
“看看谁来了?大英雄凯旋归来了!”冯宝山讽刺道。
原来明清远被刘薇一伙送到四院以来,一心想逃跑。药也不吃,每次都是护工撬开他嘴强行填喂。
这次被锁在铁箱里是因为明清远撞翻了护工,拿了他的钥匙,跑出了住院部。
可最终困在了高耸的围墙下。
冯宝山说道:“我这里有条活路,你要答应,保准你吃香。”
明清远不屑地把头歪向一边。
“嗨!你小子别不识抬举!不是谁都有这种机会。”冯宝山说道。
说完摆摆手,跟两个护工说道:“带走,带走,看见他我就烦!”
两个护工押着明清远刚走到门口,被冯宝山叫住了,嘱咐道:“让他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别让嫂子看见他这副德行!”
人走后,冯宝山自言自语道“嫂子怎么会看上他。外面帅小伙多的是,非得从四院找!”
两个护工押着明清远去浴室,途径二楼走廊口,明清远放声大喊:“方习习!”
“喊什么!”护工拿警棍捅在明清远的腰上。明清远吃疼,俯下身子。嘴里还是大喊:“方习习!”
护工一棍子打在他脸上,一道青紫色瘀痕。
来到浴室,明清远迎着莲蓬头痛痛快快地喝着水。
洗好后,护工给了他一身干净的病号服。押着他来到了独属于他的一间病房。
明清远贴着铁门,不知道习习听见我了吗?
傍晚时分,一辆甲壳虫汽车开进了四院。
车上下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冯宝山一路小跑下楼迎接。
“嫂子,您来了。”
“宝山啊,我问你,你哥啥时候回来?”
这个女人就是四院院长冯宝根的夫人,住院部主任冯宝山的大嫂,潘倩。
“嫂子,我哥一个星期回不来,您放心,我敢打包票。”冯宝山说道。
“嗯,那就好,走,进去转转。”潘倩说道。
她不是来单纯的转转,她一次次来,都是为了明清远。
冯宝山点头哈腰地亲自开着一道道铁栅门。
心知肚明地把潘倩往明清远的病房引。
冯宝山打开明清远的病房门,说道:“明清远!院长夫人来看你了!”
此时的明清远已经被提前注射了微量的麻醉剂和动物激素。
明清远躺在床上,四肢无力。
潘倩走到明清远窗前,一眼就看见他脸上的青紫瘀痕。
转身给了冯宝山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