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口人声脚步声陆续传来。九会的手下赶来了。
他们手拿短刀，将崔晓晴围在正中。
“慢着！让她走！”白九红扶着栏杆说道。
可是崔晓晴并不领情，双手开弓，一起一落之间，撒手镖已经飞出，两名手下应声倒地。
其他人冲上去就砍。
崔晓晴身法精湛，出手快似闪电。躲开刀刃的同时，反手一抖，一枚撒手镖脱手而出，接着就是一人倒地。
十几秒钟的功夫，楼下已经有十几人中招了。撒手镖有的插在腿上，有的插在前胸后背。
九会的人陆续赶来加入，崔晓晴腰间的撒手镖快速消耗着，体力也在快速下降。
终于，仅剩下最后一枚了。
崔晓晴摸着腰间这枚撒手镖，看了看楼上的白九红。转身用最后的力气将它投向了白九红。
福康就在白九红身边站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力道不足的撒手镖。
楼下众人看崔晓晴没了武器，一拥而上。
白九红连喊数声：“住手！”可是淹没在嘈杂声里。
一个人挡在了崔晓晴身前。
众人赶忙停住砍下来的短刀。
白九红长舒一口气。
我看得很清楚，拦下众人的是白凯。
白凯扶起崔晓晴，看向楼上的白九红。
白九红点点头，白凯护着她离开了这里。
福康看看白凯，又看看白九红，疑惑至极！问道：“这怎么回事？”
好奇心驱使我悄悄下了楼，追着白凯而去。
白凯扶着崔晓晴走了好远，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停下往后观望。
白凯见来人是我，放下戒心，轻放下崔晓晴倚靠在矮墙下。
崔晓晴胸脯起伏，喘着粗气。白凯脱下他的薄外套，给她穿上。
崔晓晴十分配合地扬手穿袖，和刚才要人命的女杀手简直判若两人。
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她是白九红的人？”崔晓晴指着我问白凯。
“他是我女朋友！”白凯说道。
“不不不”我连忙否认。
崔晓晴没搭理我，继续问白凯：“白九红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白凯点点头。
崔晓晴拳头使劲捶在地上，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你别多想了，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是时候放下了！”白凯说道。
“我放不下，你看我的脸！”崔晓晴撩开头发露出左脸的疤痕，手指远处，继续说道：“你看白毅烧焦的尸首！我忘不了，我放不下！”
崔晓晴越说越激动，抓着白凯使劲摇晃，“为什么？为什么白九红不能像同意你们一样同意我俩！如果他点了头，白毅就不会死！不会死！”
失声痛哭。
白凯递给她纸巾，崔晓晴一下子扑进白凯怀里，“白毅！你在哪？我想你！”
白凯轻轻搂着她。
我看见白凯眼含热泪。
她哭了好久，白凯也抱了她好久，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好久。
夜深了，崔晓晴在白凯怀里哭睡了。
白凯抱起她，轻声跟我说了声：“咱们走吧。”
崔晓晴住在一栋烂尾楼里。
窗户上覆盖着塑料布，水泥地上摆着锅碗瓢盆和巨多的空酒瓶。
白凯将她轻放在一条破旧的床垫上。这就是她平时睡觉的床。
崔晓晴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
“他是谁？”我轻声问白凯。
白凯搬来两块空心砖，我俩坐下，他跟我道出事情的原委。
“她叫崔晓晴，是我哥白毅的女朋友。”
“她和我哥白毅是武术学院同学。崔晓晴还是全国武术冠军。他俩相恋我妈是极力反对的。”
“为什么？”我觉得白九红在儿女婚恋方面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是因为当年我父亲是崔家变相害死的。”白凯说道：“当年崔家股市高位做局，我父亲不仅赔掉了全部家产，还面临着巨额的负债。为了不拖累我妈，不拖累白家，和我妈离了婚。后来就跳楼了。”
“我和我哥随了母姓，后来外公去世之后我妈当上了九会的会长。”
“后来崔家家道中落，崔父崔母相继去世，只剩下崔晓晴这个独生女。但是我妈始终放不下这个坎，所以坚决不同意白毅和仇人家的女儿在一起。”
“后来他俩驾车私奔，我妈带人去追。跨江大桥上车速太快，追尾了货车。汽车瞬间燃起了大火，崔晓晴左脸烧伤毁了容。我哥白毅没逃出来，烧死在车里。”
悲伤的往事使白凯心里杂乱，勉勉强强地把经过说给我听。
“哥哥死后，我妈伤心了好久。心里充满了内疚，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不阻拦，白毅就不会死。崔晓晴把所有的仇恨都归咎于我妈，今天这种情况已经好几次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命运多舛啊。”
“我每次来都给她留下一点钱吃饭，她却用来买酒，天天借酒浇愁，你看这里都是她喝剩的空酒瓶，我都没见过她清醒的时候。如今我妈的观念也转变了，比如知道了你是福康的义妹，她都不反对，而且还能和斗了很多年的竹联帮修好，这个确实也是因为当年这个往事的原因。”
白凯又转头看着熟睡的崔晓晴，说道：“如果我和你的事在他们之前，可能我妈也会像当年阻止他们一样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白凯说完站起身从身上掏出所有的钱，放在了空心砖上。
“我们走吧。”
我起身跟着白凯离开了这栋烂尾楼。
我们走在回去的公路上，白凯给我讲着他和白毅小时候的往事。
一辆摩托车在公路上疾驰而过，刹车灯亮起，距离我俩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两个人回头看看，拐弯骑了回来。摩托车停在了我俩身边。
骑车人摘下头盔，对白凯说道：“我当是谁半夜出来溜大街？好久没见你出来骑车了？”
说着伸出一个拳头。
白凯和他碰了碰拳，说道：“黑皮，这么晚了去哪？”
黑皮说道：“不晚，夜生活刚刚才开始，你看！”他伸手摸了摸摩托车后座上一个穿着火辣的女孩子的大腿。接着说道：“新泡的！”
那女孩轻打了一下黑皮的后脑勺，“谁让你泡？”
黑皮嘿嘿一乐，留意到了白凯身后的我，夸张地叫了一声：“嫂子好！”
我背过身没有搭理他，我反感这种流里流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