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手捂着额头,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只听见寸头的嘶吼,以为他像揍自己一样打了这个陌生的仗义执言的女孩。
发疯一样地搂住寸头的腿,狠狠咬了下去。
咬出血也不松口。
寸头吃疼站立不稳,摔在车厢里。
“都让让!”乘警拨开人群。
“怎么回事?谁打架?”
乘警看见那姑娘死死咬着寸头,赶忙拉开她,不由其他乘客述说过程,给她戴上了手铐。
寸头恶人先告状,龇牙咧嘴忍着剧痛,伸出骨折的手,“她,这女的给我掰折了!”
乘警仔细看了看那伤手:“挺严重!”
又看了看我,说道:“这是你干的?”
“是”
“倒是不磨叽,勇敢承认。走吧,警务室坐坐去吧。”
乘警没给我戴手铐,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随身只装了一副手铐。
众人你一嘴我一句地讲着寸头的所作所为,乘警烦烦地说道:“都别吵了,有话警务室说去!”
火车上的跟值医生来到警务室,给那姑娘清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寸头比较棘手,五根手指断了四根。只能简单的复位,固定上夹板。吃了两片止疼药。
寸头伸出腿让医生看看他腿上的咬伤。
医生一看,“没事!破了点皮而已。”
“好好看看,咬得我生疼,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啊!”
“打啥疫苗啊!这点伤至于吗?我晚来会它就自愈了!”医生没好气地说完,拿着药箱离开了。
“医生!医生!”寸头还不死心。
“行了,你歇着去吧!还有三个小时车就到站点了,进了局子把她们怎么把你打伤的经过说清楚了。”乘警说道。
“别让他走!他是坏人——”姑娘头晕乎乎的。
寸头一听不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务室。
“行了,别吵吵了。你俩一个咬人,被我抓个正着,一个把人家手指掰折了。到站点下车处理吧!现在先进这里待着。”
乘警说着,打开了警务室角落里的一个铁笼。铁笼不大,仅仅能容纳三个人坐下。
乘警是个蠢货,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好多人。
寸头离开警务室,手指钻心疼痛。
“他妈的,疼死我了,哪来的婆娘?”
“我非整死他不可!”寸头可不能等到站点进局子。因为他是一个人贩子。他打的那个姑娘就是他贩运的“货物”。
但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恰巧经过餐车,看见餐车厨房里的煤气阀门。
他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他,拔下阀门上的橡胶软管,拧开了阀门。
“熏死你们!”
总有这种人,不能吃一点亏,如果让他不顺心,他非得制造点麻烦不可。
寸头哼着小曲晃着膀子回了头等车厢。
十几分钟后,一个帮厨来到餐车。“啪嗒,啪嗒”两声煤气灶打火的声音后火焰骤起,车厢密闭,发生了闪爆。
寸头回到头等车厢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正得意,吹嘘着自己多么厉害,局子里有人,谁也奈何不了他之类的吹牛话。
气浪推着火焰冲了进来。
寸头绝没想到他会酿成这么大的祸,他本来只想放出点臭臭的煤气熏熏人而已。
头等舱和普通车厢的门刚好关上了,餐车和头等车厢就形成了一个大的密闭空间。
煤气在密闭空间里被点燃——爆炸!
两节车厢好似一个巨大的鞭炮,爆炸开来。
高速行进中的列车脱轨侧翻。一节节车厢因为惯性挤成了“之”字形。
浓烟——
大火——
散碎的车皮——
挤压的车厢——
头等车厢里的人无一幸免,罪魁那寸头在爆炸中成了四散的碎肉。
那个愚蠢的乘警被甩飞出车厢,头朝下戳在了枕木上。
巨大惯性之下,铁笼也被甩了出去,翻滚了十几下,落定。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列车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我虽然浑身生疼,却没有一处骨折和出血的地方。
我推了推同在铁笼中的那姑娘,摸了她的呼吸脉搏,还好,只是摔昏了。
铁笼缓冲了不少惯性,焊接铁笼的铁棍都扭曲变形了。
我从铁笼爬出来,又把那姑娘拖出来。
背起她离开冒着浓烟的列车残骸。
走了一百多步,觉得安全了,我轻轻放下了她。
我手捂着心脏砰砰跳的胸口,平静了一下呼吸。
听见扭曲成“之”字形的车厢里传来呼救声。
大火正在顺着车厢蔓延。
我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
捡了石头砸碎了车窗,扶起拖出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
恨不能自己多生手脚,好能救下更多的人。
有的被扭曲的车厢挤压住手脚下身的人,眼睁睁看着救不出来,最终被大火吞噬。
不知是因为这人间炼狱般惨状还是浓烟熏烤,我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从列车里逃出生天的不过几十人。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存在着擦伤,骨折和烧伤。
大火烧了很久,我们在远处安全的地方等待着救援。
那个昏厥的姑娘也清醒了过来。我重新给她检查了伤势,除了额头的伤口渗出了点血,其他的就是和我身上一样的淤青。
“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陆玲玲,老家是齐省人。”
“我是被继父卖掉的!”陆玲玲说道。
“为了三万块钱,卖给了那个男人。”
我又看了一眼列车的残骸“估计那人已经死了,你自由了。”
“下一步什么打算?”
陆玲玲摇摇头。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妈和我同母异父的弟,我继父为了给我弟说媳妇,拿不出彩礼钱,把我卖了。”
“欺骗我,说是给我找了一个外地的对象,可是他就是个人贩子,不知还要把我卖到什么地方?”
“原来是这样,什么东西!”我说道。
感觉陆玲玲的境遇和自己有些相似,起码都是为了钱蒙受迫害。
我是被后妈刘薇,他是被继父。
为了方家的凌方集团和三万块钱其实都是一回事,不过是贪心大小不同,手段不同而已。
“你还回家吗?”我问陆玲玲。
“不,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姐姐,谢谢你救我,我没法报答你,来生——”
“这辈子还没过完呢,还来生!”我打断她说道:“你还年轻,别说丧气话!”
“嗯”陆玲玲点点头。
“不然,咱俩做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