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老爷,妾身真的没有做过。我如果……”
“你休要狡辩,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什么?你偷了府中这么多银子,供你享乐,给季勋元做样子,让他相信你。其实你暗度陈仓,早已经把这些银子运回娘家。你的娘家还真是有福气,有你这么的女儿,恐怕一辈子白吃白喝,也不用干活儿了!”老太君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奴才冤枉妾身,妾身绝对不能认下这巨额的银子。”杜姨娘竟破罐子破摔,死活不肯讲真话。
“账房先生,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海棠上前去一步,便站在了账房先生的面前。
“姑娘请问,只要在下知道的,必定据实相告。”
“很好,这月的银票,你可给了杜姨娘?”海棠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给了,昨天给的。是王嬷嬷亲自过来取的。”账房先生言之凿凿。
“你血口喷人!”王嬷嬷心中不忿。
“大家都不用激动,你们可以看账房先生的衣袖。您可是去过南山?我听说那里丁香花开的正甚,一片紫色,很是好看。张先生应该是和夫人一同去南山赏花了。”海棠的一句话,让众人的身子微微一震。
“姑娘……真是料事如神。的确如此,这几天丁香花开了,实属诡异。人人都说,在隆冬时节丁香开花,是花神驾到。我和夫人也觉得神奇,但相邀去赏花。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晓的?”张先生十分纳闷。
“这就对了,账房先生把银票藏在了衣袖之中,而之前,张先生衣袖之中传来阵阵清香,奴婢还以为是账房先生买给夫人的香料。丁香花的香料在整个京城实属罕见。奴婢便猜到,账房先生一定是带着夫人去赏花了。果真不出所料,如果现在去杜姨娘房中翻找,那些银票上还沾着丁香花的花香。如果是奴婢猜错了,奴婢甘愿受罚。”海棠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老太君不得不佩服海棠的聪慧,从小小的一个细节便可以找到杜姨娘拿府中银子的证据。如此心细如尘的丫头,正是季勋元需要的。
“成珺,你带着几个下人过去找。把杜姨娘的房间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几张银票给我找回来。”老太君下令。
季勋元努了努嘴,可是并未敢动。
季成珺便带着几个丫头去了杜姨娘的房中。
半晌,季成珺凯旋而归。
她手中拿着银票,上面丁香花的花香四溢,绝对差不了。
老太君轻轻接过几张银票,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确实如此。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自己闻闻!”老太君随手一扬,居然把银票全部砸在了杜姨娘的脸上。
扑面而来的花香让杜姨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跪在地上的账房先生一阵大笑:“就是这几张银票,没错的,就是这几张银票!”
众人一脸戚戚然,只是想看看杜姨娘如何应对这一切。
现在真相大白,容不得杜姨娘一句的狡辩。
“你还有话要说吗?”季勋元阴沉着脸不敢相信,他这么信任的女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冤枉……”杜姨娘颓废的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颤抖。
“血……杜姨娘流血了!”王嬷嬷陡然喊起来,声音尖利。
季勋元愣在原地,上去搀扶。而海棠面色平静,只是看着老太君不说话。
“快找郎中,快找郎中!”老太君大声喊道。
众人忙成一团,看着杜姨娘毫无血色的脸,整个房间内只有两个女人脸色平静,一个是海棠,另一个便是美娥。
季成珺心中悲恸,却不说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杜姨娘因为自作孽,才会招来祸患。
可是海棠的证据实在太充分,居然让人都无力反驳。她找了一个最好的时间,最好的事情作为导火索。一举让杜姨娘无法翻身。
可是这个孩子,本来好好的,为何会无端就见了红?难道说,是有人在背后下药?
又或许,这只是上天对杜姨娘的惩罚……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杜姨娘被抬上了床。
豆大的汗珠从杜姨娘的脸上流下来,钻心的疼让她忍住不呻吟。
宋国公府的郎中看了看杜姨娘的情况,便使劲儿的摇头。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一个劲儿的摇头是什么意思?”老太君心中不悦,狠狠的扣住郎中的手腕。
“老太君,恕奴才直言。杜姨娘的这一胎是保不住了。之前杜姨娘就有滑胎的迹象,刚才被这么一激,孩子就流产了。我给杜姨娘开点止血的药,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郎中只觉得奇怪,却并未说什么。
杜姨娘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却伸手攥住了季勋元的手。
“你……别走。”杜姨娘带着哀求,结果根本挽不回那人欲走的不发。
杜姨娘绝望的闭上双眼,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流。
“夫人,夫人你没事儿吧?”真正心疼杜姨娘的人只有王嬷嬷。
杜姨娘一言不发,只是咬紧牙关。
郎中给了止血的药,喝了便没什么事儿了。可是这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季成珺身子不适已经先行离开,这肮脏的地方也不适合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季勋元从杜姨娘那里出来,直接去了她的院落。跟着季勋元身后的是海棠,走了两步,她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老爷,恕奴婢多嘴。这次杜姨娘的胎没得蹊跷,而且我听说,杜姨娘最近一直困顿。不会是有人在饮食里面动了手脚吧?”海棠沉吟片刻,终于抬起头来说道。
季勋元眸中一紧,却并没有在意很多。他对杜姨娘并非像杜姨娘所说的一样情有独钟。先前不过是礼遇有加,也因为只有她一个姨娘。如今有了美娥,为了遵从母亲的意思他也会跟她保持距离。
他从未喜欢过这个女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喜欢。
季成珺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她只是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外面的园子。
隆冬时节已过,可是春寒料峭,仍旧看不到一丝绿色,实在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