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小姐过目,最近一段时间的账目全都在这里了。”账房先生自知大难临头,却丝毫没有办法。
季成珺翻看账目,转过身来问后厨的掌事婆子:“上个月的花销可是三百二十两银子?”
“不对,大小姐,老奴可以确定不是这个数目。起码少了一半,我们领到的银子是一百六十两。上个月刚好赶上老太君回府,做了次喜宴,我们的花销猛增。可是账房先生死活不肯给我们报销,我们便自己想办法,在平日里的饭菜减下来点东西,才好不容易填补了漏洞。这怎么可能?”掌事婆子接过了季成珺手中的账簿,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再翻看前几个月的账目对不对?如果有错,绝对是眼前这贼人暗度陈仓,把我们府中的银子克扣走,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季成珺狠狠瞪了一眼账房先生,便知道铁证如山。
“大小姐,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差人把上个月花销的银子一笔笔和这上面的账目对一下。每次给府中买一批菜,我们的后厨都是有记录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几个厨子和负责采买的丫头婆子也要签字画押的。我这就让他们把东西拿来对质。”掌事婆子也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没一会儿就把后厨的账簿拿过来给众人看了。
季成珺看着几个月的对账,居然都不对。少的差几十两,多的居然差几百两。
每月堆积起来,这些钱不是笔小数目。看来账房先生深谙此道,早已经把宋国公府的事情摸得门儿清。他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做假账,还把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走。
如此可恶的奴才,季成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今年的账目,去年的,前年的呢?这些年来你在宋国公府当差,你到底偷走了多少银子,还不给我从实招来?”季成珺厉声一喝,吓得账房先生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我冤枉啊……不是我……我哪里敢偷府中的银子?”账房先生连连叫冤,让众人犹如雾里看花,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
“大小姐在上,你居然还敢狡辩。现在和后厨对账,你贪污了多少银子,你心中清楚。”海棠终于发话,让账房先生百口莫辩。
“你倒是说来,我想知道在宋国公府谁会一手遮天,敢偷府上的银子?说出他名字,我就为你做主。”季成珺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可是定要让账房先生亲自指认。
“是杜姨娘,是她让我克扣各处的银两,然后供她一人花销。她给我的都是些小钱,我都记录在案,并未随便乱花。大小姐,我是不敢违背杜姨娘的意思才干这事的,我只是个奴才,听从主子的安排是我的本分。”账房先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似乎多年以来的贪污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老太君面前是不是也敢这么说?”季成珺轻轻挑眉。
“当然,就算在老爷面前,我也绝对不反悔。我不能背上这个黑锅,钱不是我拿的,我也不能担下这份责任。”账房先生坚定的回答道。
海棠早就知道此人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所传非假。看来,杜姨娘定要摊上大事了。
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老太君的院子走去。而季成珺后面跟着的是一些丫头,手中端着这几年府中的账目,各处管钱的婆子也都被聚集在一起。
此次的事情牵连甚广。
本来账房克扣各处的银子已经引起了大家的不满,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想来插一脚,把当初没拿到手的钱都悉数放进各处的账上。如此勒紧裤腰带地过了一阵子,谁心中也不好受。
而最重要的便是众人想要看看杜姨娘的热闹。
她私自克扣府中的银子,这么多年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有人都眼光灼灼地望着季成珺,希望老太君可以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太君焦急地在院子里等待,却看到季成珺身后跟了很多人。各处的管事婆子居然也来了,而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季勋元不在,老太君一人也无法做主。
“去叫老爷回来,说是府中有急事。”老太君吩咐道。
一个腿快的小厮撒丫子便跑,去了老爷的书房。
众人在院子之中站定,季成珺便走了过来,屈身给老太君行礼:“参见老太君。”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老太君一脸肃穆,心中已经猜到了结果。
“回禀老太君,正如您料想的一样,杜姨娘克扣了府中的银子。各处对账,和账房先生所记录的数目有很大的出入。我见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把他们都带来,这些人手上拿着证据,估计杜姨娘也抵赖不了。如果从源头查起,可能这数目是我们接受不了的。”季成珺故意提醒老太君,希望事情闹起来以后不要太难堪。
“都进来,一一向我汇报。我倒要看看,这贼女人这么多年偷了府中多少银两?”老太君沉吟片刻,紧紧绷着下巴。
所有丫鬟婆子鱼贯而入,众人站在中厅中,心中悲愤。
账房先生无凭无据,就算是污蔑杜姨娘,也要思前想后。整个宋国公府的人可以怀疑,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杜姨娘什么人都不怕。
“杜姨娘来了。”一个小丫鬟在门外轻声说道。
“让她进来。”老太君脸色阴沉,而几个报账丫头口中的数目越来越大。
“参见老太君,我睡了一觉,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过来呢?”杜姨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老太君更加生气。
“你自己做的好事,当然要你自己过来解释清楚。还要我把你请来,带着你贪污的银子向我请安吗?”老太君字字珠玑,已经表明了态度。
“老太君这话说的,好像是妾身拿了府中的银子没还一样。我房中每月的月例都比别人多一倍,我有花不完的钱,况且老爷十分怜爱,几乎日日往我屋子里面送金银财宝。我何苦要贪污府中的银子,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杜姨娘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