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
沈晚吟从不怀疑世家的‘小肚鸡肠’,因为这些人将世家颜面看得比命都重要。
他们害萧止辅至此,不就是要告诉天下人,皇室嫡子又如何?陛下属意的太子储君又如何?得罪了他们世家,还不是照样要落得这般下场。
因此,不管萧止辅生死如何,他们都不会让萧止辅在百姓的眼中过得太好。
“自然是没用的,但是皇祖母做此掩饰也是全了世家的颜面,如此他们便也不会对一个‘废人’出手了。”
萧承君望着大皇子府的牌匾,眼眸暗冷。
“原来如此,这周遭应该有不少人盯梢吧。”沈晚吟环顾了一下大皇子府周围,发现很多行商走贩。
这些人装的也太浅显了一些。
这可是东城,就算大皇子府再怎么萧索,也不敢有平民百姓在此跟前贩卖。
“嗯。”萧承君颔首,“世家向来谨慎,这里头可还有秦家的人呢,相比起其他家,秦家反而是最不希望皇兄醒的。”
是啊,谁希望朝中有一个背刺自家的至亲呢。
萧承君想到这里,便示意扶月将马车后头降下。
沈晚吟面不改色的推着萧承君便下了马车。
两人一下马车,大皇子府外的守卫立马迎了上来,“肃王殿下,您来了。”
“嗯,沈小姐说想要瞧瞧皇兄,我便将她带来了。”
东隋民风比较开放,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的紧要。
只要是定亲的男女皆可私下会面,只不过若是定亲又离,全的是男方离的则是女子了。
所以自古以来的便利,都只不过是在方便男子罢了。
“可是……这……”守卫看了一眼沈晚吟,有些犹豫。
一旁的扶月见此,当即沉声道:“怎么?这可是未来的皇妃,你们大皇子府的人如今胆子都这般大了吗?陛下赐婚的永裕郡主,你们都瞧不上了?”
这话可就严重了。
守卫一听,立即就往后退了两步,“ 不敢,请肃王殿下和永裕郡主入府。”
“嗯。”扶月傲气的摆了摆手,走在前方领着萧承君和沈晚吟就走了进去。
碍于人前,沈晚吟就不便为萧承君推轮椅了,而是站在他的身侧。
沈晚吟看着扶月的背影,好笑地冲着身侧的萧承君道:“你家扶月还挺好玩的,这是……”
“狐假虎威。”萧承君也淡笑,“他向来就是如此。”
一行人走入大皇子府,扶月熟稔地在前引路。
沈晚吟见此倒是颇为好奇,“扶月对此怎么如此熟悉?经常来?”
“不。”萧承君摇了摇头,“扶月是皇兄府上出来的人,自幼便被皇兄训导着长大,就是为了护卫于我,说起来我身侧的许多能为我出生入死的人,大多都是皇兄安置的。”
听到这话,沈晚吟有一瞬间的默然。
若是这话换做是从其他人口中道出的,沈晚吟甚至会怀疑大皇子如此做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毕竟帝王家向来无情,怎会有真正的至亲兄弟?
可是当她想到大皇子为了寒门子弟在朝堂之上怒骂世家官员的时候,沈晚吟便打消这等怀疑了。
以大皇子这般心性的人,他不会做这些,也不屑于做这些。
思及于此,沈晚吟和萧承君相视了一眼,浅声道:“大皇子是个好哥哥。”
“是啊。”萧承君从未怀疑过。
“殿下、永裕郡主,大皇子的院落了。”
扶月停下脚步守在院门口,萧承君领着沈晚吟就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那一刻,沈晚吟瞬间就明白了方才萧承君口中的表面是什么意思了。
此处的每一物每一景都好似有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一般。
有一处处天下绝景的山物,有一朵朵名贵千金的花卉,还有外头有钱都买不到的东珠,竟被做成了风铃悬挂于廊下。
瞧着沈晚吟眼中的惊诧,萧承君开口了。
“这里的每一处,你恐怕都想不到是谁安置的。”
“贵妃娘娘?”
“不。”萧承君摇首,“是父皇,起初几年皇兄昏迷不醒之时,母妃也常年缠绵病榻,皇祖母未免世家多心,更是一次都未曾来瞧过。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父皇暗自叫人安排的,所有人都以为父皇对皇兄是最无情的,可是无人知晓,皇兄才是父皇最疼爱的那一个孩子。
皇兄是父皇和母妃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嫡长子,所以在皇兄生来后便被父皇待在身侧长大,不过三岁便带上了太极殿。
父皇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交于了皇兄,相比起其余之人,父皇才是那个最难以接受皇兄被害的人。”
听着萧承君这番话,沈晚吟也环顾着眼前每一处景象。
她突然有些明白东隋帝的无奈和痛恨了。
东隋帝表面好似不在意好似什么都可以舍弃,甚至那日在赏花宴上的所作所为都表露着他对大皇子的无情。
可今日所闻所见之后,沈晚吟才恍然明白,或许东隋帝才是那个心如刀绞的人。
“可是啊……再心疼也无用,再惋惜也无法。”
萧承君冷笑一声,“母妃最厌恶父皇的一点便是,他可以在私下给皇兄世上最好之物,可在外头却不能给皇兄一个正名。
不能对世人道,皇兄当年所行所言没有半分错处。”
“这边是帝王之道和爱子之心的不同。”
萧承君话音一落,沈晚吟便接下去道了。
帝王之道诸多无奈,可爱子之心却能不顾一切。
这两者本就是相悖的。
可惜东隋帝两者皆有,却只能为了天下和百姓选择帝王之道。
而贵妃娘娘只想要自己的孩子罢了。
“你比我还明白父皇。”萧承君看向沈晚吟。
沈晚吟不置可否,“不过是局外人罢了,身在局中或许谁也不能做得比陛下更好。”
“我们进去吧。”萧承君拉起沈晚吟的手,带着她就走入了屋内。
屋门一打开,一股扑鼻的药味就袭面而来。
沈晚吟鼻尖一抽,“这些药物很杂。”
“你闻出来了?”萧承君抿唇,“这些年我寻遍大江南北的医师,各种药都用过了,可惜就没有一人能够让皇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