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几人惊坐而起，当即就快步地跑向了走水的院落。
刚到院门口，火光冲天的场面就让沈越等人顿时止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沈越怒喝一声。
院落外的奴仆纷纷跪倒在地。
跪在最前的那个婢女颤抖着刚包扎好的双手，红着眼哭诉道：“老爷，奴婢也不知晓，半个时辰前夫人叫奴婢下去，说她跟前有张嬷嬷伺候便好了。
等奴婢发现之时……火势已然如此大了。”
“你发现之时已经这么大了？”沈清御怀疑的看向她，“你若在屋外候着，就算是起火了也能立马发现，根本不可能等到救无可救之时。你这半个时辰去哪了？”
沈清御这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的朝那个婢女看去。
婢女浑身一颤，支吾着藏起了自己的双手。
沈越见此，横眉一竖道：“把她的手给我拉出来！”
当即便有人上前控制住了婢女，将她的手从身后给掰了出去。
“啊！”婢女惨叫一声，包扎好的双手中溢出点点鲜血。
沈越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奴婢不小心摔的。”婢女咬牙哭诉道：“今日夫人不小心打碎了瓷瓶，奴婢……摔倒在了上面，所以夫人便不让奴婢伺候了。”
这话一落，沈越和沈家四子各个面色怪异，隐约也好似猜到了什么。
“行了，你下去吧。”沈越撇开了眼，当即就摆手让那个婢女下去了。
望着眼前没有丝毫减弱的火势，沈清墨忍不住了，抢过一旁奴仆手中的水桶便要冲进去。
“你做什么！”沈越一把扯住他。
“娘在里面啊！爹，快去救娘！”沈清墨想甩开沈越的手，但却被沈越紧紧的禁锢住。
沈越瞥了一眼眼前的大火，随即垂下了眼眸藏住眼底的杀意，“如果你娘真的在里面，这么大的火也救不出来了，不必再添个人进去。”
沈越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沈清墨的头上。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爹，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道不出来，“爹……”
“你们看着他，火灭了派人来同我说一声。”沈越甩开沈清墨，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看着他毫不犹豫走掉的背影，沈清墨手上的水桶骤然落下，“为什么爹会这样？大哥……你们……”
“我说过了，沈家之人众薄情。”沈清御在一旁淡淡的道，但那双眼眸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火光。
这一回，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反驳他。
因为没资格。
火光烧了灼亮了傍晚昏暗的天色，让整个上京的百姓都不由得驻足观看。
整整一个时辰，这场‘透凉’人心的大火才缓缓歇下。
火色一灭，沈清墨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刚入院内，便瞧见奴仆们抬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首走了出来。
沈清墨愣愣的走了过去，垂眸看着眼前那熟悉且破碎的衣角，眼前瞬间昏暗，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从后倒去。
沈清御一把扶住了他，清冷的眉目中也带上了几分微红。
“娘！”嘶吼声从沈府内传出。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沈家众人素衣白衫，红灯落下白灯起。
沈家后院。
一个鬼祟的身影站在小门处。
“事已成，你们许我的东西呢？”一道沙哑的女声低声道。
她看着眼前的黑影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角。
黑衣直接将几张银票丢入了女子的手中，“拿好你要的，此事不可外传，若你说出去，沈家必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
女子说完，黑影快速地便闪身离去。
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女子握紧了手中的银票。
她往前走了两步，白灯红影的照射下浮现出了她那张苍皇的面容和包扎的双手。
她唇角扬起一抹畅快的笑意，颤声道：“夫人，这就是你的报应！”
……
翌日。
沈家夫人身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也传入了周家。
周家堂内，众人在食用早膳。
周老夫人瞧着不动筷的几人，蹙眉道：“怎么不吃？”
“母亲……”苏锦绣捏紧了手中的银筷，看着周老夫人那张强颜欢笑的面容，不知如何劝慰。
‘啪’的一声，周老太爷将银筷拍在桌上，沉声怒喝，“不过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有那么难以下咽吗？”
周老夫人听到这话，一筷筷的将吃食喂入口中，眼波无动的嚼咽着。
堂内寂静得连呼吸都万分明显。
沈晚吟抬眸和周止湖几人相视了一眼，缓声开口，“今日沈家必定会来。”
“你们谁也不准去。”
周老夫人接着沈晚吟这话说道，说完之后又给身侧的沈晚吟夹了一筷子的菜，“晚吟，多吃些，不提那些晦气的事了。”
沈晚吟看着周老夫人举起筷子的手都在颤抖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把母亲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于她。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晚吟握住周老夫人的手，看着她含着薄泪的眼眸，“好，都不去。”
“老太爷！老夫人……外头来人了！”
沈晚吟话音刚落，便见周家管事的急冲冲跑了进来。
瞧见他这副神情，众人当即便明白来的人是谁了。
周老太爷拿起面前的碗筷便狠狠的砸落在地，“谁来也不许开门！直接给我赶走了！若是讨晦气的上门，给他一锭银子让他滚远些！”
“可是……”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急切地说着，“他们送了一套斩衰和几套大功前来，说……说要表小姐和家中几位小姐少爷去沈家，给大小姐披麻戴孝。”
‘嘭！’
管事话一说完，堂内的圆桌瞬间被周老太爷掀翻。
周老太爷捂住自己的胸口猛烈地喘息着，“竖子尔敢！”
“爹！”
“祖父！”
“外祖父！”
众人纷纷唤道，沈晚吟快步走到周老太爷身后，抬手按住了他后脊上的一处穴位，周老太爷这才得以喘息。
周老太爷反手拉住沈晚吟，“晚吟放心，外祖父绝对不会让你去的，她那个孽女也配让你穿斩衰披麻戴孝？我还没死呢！容不得沈家踩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