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滢,柔嫔派手下宫女去往酸子里投毒了。”红线提醒,他们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柔嫔给点鱼饵就上钩,假孕丹可以起作用了。
“她是怎么躲过景逸川布下的眼线投毒的?”姜滢滢好奇地问。
如今景逸川在柔嫔身边布满了用来侦查的暗卫,竟还是让柔嫔得手了?
红线叹息:“她给有毒的蛊虫喂了酸子,让蛊虫熟悉酸子气味,然后让宫女在去膳房取食材的时候让蛊虫爬到了酸子上。”
姜滢滢听得脑壳痛:“蛊虫有这么大的本事,景逸川以前真是糊涂,竟然轻易让南疆女子进入后宫。”
红线:“没办法,他当时太想要孩子了。”
红线:“对了,去南疆的大将军已经找到南疆长老了,南疆长老见景逸川诚意满满,决定放下前嫌,来京城帮你检查身体。”
姜滢滢蹙着眉头问:“他们大概多久可以到京城?”
红线:“南疆长老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脚程慢,回来至少需要20天。”
姜滢滢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距离下个月月初领酸子还剩17天,我可以在南疆长老过来前解决掉柔嫔。”
日子慢慢流淌,后宫人人心浮气躁。
景逸川每夜都会给姜滢滢寄去信件,询问她的身体情况,并写些酸唧唧的诗抒发想念。
姜滢滢笑着将信件收好,也会提笔给他回信,写些从话本里抄来的情话。
书信往来代表的是真诚的爱恋,两个人慢慢都有些玩上瘾了。
时间很快来到领酸子的时间。
中午,秋水将有问题的酸子拿回未央宫,一部分留下作证据,一部分扔到火盆里销毁,装作姜滢滢吃下了酸子。
姜滢滢喝下调制好的药茶,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假孕丹制造流产假象。
……
一个时辰以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厚重的乌云笼罩。
狂风四起,将地面的树枝、残叶、花瓣吹的四处乱飞。
后宫某处骤然响起尖叫声和哭声,惊飞了在树枝上栖息的鸟雀。
许多妃嫔听到哭声都诧异地走出宫殿,来到路边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未央宫的婵儿边哭边往太医院跑,急匆匆的模样仿佛未央宫里那位主子出了什么大事。
而未央宫的另一位宫女秋水则同样哭着向长明殿跑去,一路跌跌撞撞,竟是有好几次都差点因为腿软摔在地上。
秋水和婵儿不知道姜滢滢的计划。
刚刚她们正要服侍姜滢滢午睡,突然发现姜滢滢的下裙见了红!而且血越流越多,竟有绵绵不绝之势!
两个小姑娘当场吓哭了,姜滢滢捂住肚子,装出痛苦的模样瘫软在床上,红着眼圈沙哑着嗓子道:“婵儿,快去请何太医和莫忘,秋水,速速去长明殿请陛下过来!本宫……本宫孩子可能……”
“不……皇后娘娘和腹中胎儿一定会没事的!”
秋水和婵儿就这样哭着跑走了,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没吃酸子却还会见红。
她们本以为皇后娘娘只会装作简单的腹痛来惩治心怀不轨的柔嫔。
皇城之上的乌云更浓更重了。
当秋水踉跄跪倒在景逸川面前,诉说姜滢滢身子见红一事时,伴着沉闷的雷声,骤雨突至。
景逸川惊骇地倒退两步,手里的奏折都掉到了地上。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未央宫的,只知道等他到未央宫的时候,他的头发、衣服全都湿了。
大太监陈顺德一直跟在后面苦苦哀求他撑伞,保重龙体,但景逸川通通听不见。
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的滢滢出事了,他作为她的丈夫,作为手握大权的皇帝,竟然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姑娘!
他步履蹒跚想要走进内室看望姜滢滢,两个太医拦在门口紧张地说里面血气太重,恐冲撞龙体,希望景逸川可以在外面等待。
景逸川一把将两个太医推开,他才不管什么血气,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区区一丝血气能奈他何?
他只知道,姜滢滢出事了,她一定希望自己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内室果然血气浓浓,景逸川一眼就看到了放置在一旁,尚未来得及撤去的满是鲜血的帕子和水盆。
他当即两眼一晕,胸口堵着一口气,让他竟有些不能呼吸。
“陛下……”
姜滢滢看到景逸川的身影,虚弱地向他所在的方向伸出手。
她此刻刚刚被擦过身体,假孕丹会让她面色惨白,看起来仿佛只有一口气的样子。
但只有姜滢滢知道,她其实身体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一切都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
景逸川坐在姜滢滢床侧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他眼睛潮湿眼尾泛红的看着姜滢滢,嘴唇动了动,因为想说的太多,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姜滢滢颤抖着睫毛回望景逸川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道:“陛下,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
尽管看到水盆里的血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当听到姜滢滢说出这句话,景逸川仍是控制不住发抖的手。
“没关系,没关系。”景逸川露出一抹勉强的笑,轻轻拍着姜滢滢的手掌,“只要滢滢没事,朕就放心了,滢滢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痛……”姜滢滢闭上眼睛,泪水一滴接一滴顺着她的眼尾滑下,重重砸在枕头上,“浑身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撵过一样……陛下,一定是有人害了我们的孩子,他本来是那么的健康,可是……可是现在……”
“滢滢不哭,都是朕不好,是朕没有履行承诺,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景逸川看着姜滢滢伤心的模样,不由悲从心中来。
他想抱一抱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但是他怕自己动作粗鲁,让本来就不舒服的她更加难耐。
他此生从未对他人的痛苦有如此感同身受的时刻,看着姜滢滢难过,他的心犹如被一只手狠狠的揪紧了。
“陛下……臣妾害怕……”姜滢滢的眼睛几乎被泪水糊住了,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臣妾害怕经过此次劫难身子亏损,再也不能帮陛下诞下子嗣……对不起,都是臣妾没用……”
“不怕,滢滢不怕。”
景逸川细细亲吻姜滢滢冰冷的手指,一滴泪顺着他的眼尾滑下,重重砸在了姜滢滢的手背上。
姜滢滢愣愣地看着手背上晶莹的水滴,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君王的一滴泪。
景逸川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维持君王的威严,他没有替自己擦去眼泪,而是伸出手轻轻帮姜滢滢擦拭脸颊,似乎这样就可以拂去她的难过。
景逸川眼底涌动着浓浓爱意和怜惜,姜滢滢听到他用发自肺腑的真诚嗓音道:
“生不了没有关系,永远都不能生也没有关系,滢滢永远是朕的妻子、朕的皇后。”
“现在我们一家六口已经很幸福了,朕非常满足,朕不会奢求太多。”
“此刻朕最大的心愿就是滢滢可以挺过来,乖乖养好身体,像以前一样健康快乐。”
“所以滢滢答应朕,不要哭,不要难过,让我们一起熬过去,一起抓住背后的凶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