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房间里带着凌晨的寂静,偶尔伴随着几声鸡鸣声。
傅景被鸡鸣声吵醒,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正好看见余笙熟睡的脸庞,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忍不住刮了刮她有些红润的小脸。
手指所触之处却是滚烫的体温,将傅景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坐起身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果然是发烧了。
傅景拍了拍她的小脸试图将她叫醒,只是余笙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反应,他只能下楼去询问余母村里哪里有医院。
余母听到敲门声,起身披了件外套开门,“小傅啊,怎么了?”
“笙笙发烧了,这里哪里有医院?我带她去看看。”傅景脸色有些沉重。
“发烧了?家里还有些药,先喂点退烧药试试吧,医院离这边有点距离。”余母说着去翻老家的医药箱,拿出两盒退烧药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见没过期才将退烧药递给傅景。
傅景接过药,倒了杯温水将退烧药冲散,端上楼去喂余笙。
余笙双颊红彤彤的,十分安静地躺在床上,傅景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拿起一把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她嘴里喂。
兴许药的味道带着几分微苦,余笙不满地将药尽数吐了出来,傅景皱着眉将她吐出来的药水擦干净,望着她的小脸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端起那杯药含进嘴里,低头封住她的唇,微苦的药水进入口中,余笙下意识地想要用舌头将药水顶出去,却被傅景勾住舌头反复嬉戏挑逗,被迫喝下了杯退烧药。
傅景望着她昏睡的小脸,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下楼去给她倒了一盆凉水,拿了条崭新的毛巾给她物理降温。
余笙迷迷糊糊中只看见有个人守在自己床前,却看不清是谁,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傅景拿下她额头上变得滚烫的毛巾放进水盆里反复搓洗,直至温度变凉才又拧干水,将毛巾重新覆在她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熟睡中的余笙有些贪恋,下意识的往他的手上贴了贴,傅景愣了愣,将浸过凉水的手放在她通红的脸颊上,缓解着她脸上的热意。
过了一会儿,余笙开始发颤,似乎是冷,傅景拿掉毛巾,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温暖的感觉慢慢袭来,余笙也渐渐恢复正常。
宁倾欢将余母做好的粥端上楼,看见两人亲密的模样清咳了一声。
傅景将人放下,掖好被子,转身看向宁倾欢。
“笙笙怎么样了?”宁倾欢走进去将粥放在柜子上,伸手探了探余笙的额头,有些汗意,体温倒是不如之前那样高了。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阿姨叫你下去吃点东西,我替你在这守着。”
空气里弥漫着那碗粥的香气,带着一股浓浓的香菇瘦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饥肠辘辘。
傅景没拒绝,站起身说:“麻烦宁小姐了。”
宁倾欢淡淡一笑,没将他的客气放在心上。
余笙睡得格外香甜,闻见空气里的香味,在梦里大快朵颐。
宁倾欢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她的脸,想起前年她和苏衍来清和村找余笙的场景。
那时的余笙总和她抱怨想要回鄞城,不想留在这,才放假没多久,余笙就比平时晒黑了不少,穿着花格子衬衣,脸上带着少许烟灰,表情灵动又可爱……
而苏衍,一直会在她身侧。
就像是那年的新年,他给她万千烟火,在烟花绽放的夜空下,他站在大雪纷飞里深情凝望着她……
那一幕她记了很久很久……
宁倾欢还记得,那年的初一,余笙,苏衍还有她,都各自许了一个愿望。
除了——苏衍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她和余笙的都在一步一步进行中。
苏衍说:愿我们来年得偿所愿。
可惜,无论是她还是苏衍,都没能走入燕大的大门。
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困住了她,那场噩梦也害得苏衍被困高墙,唯有思念能跨越千山万水,彼此惦念。
思绪从回忆里抽回,将余笙的手放在手心,“笙笙,不快乐的,总会过去的,别忘了回头看看……”
余笙迷迷糊糊将她的话听入耳中。
余母看着傅景的模样有些心疼,之前一直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伤里,对女儿和女婿都没有太关心留意,如今才发现,傅景连着几天熬着,眼窝有些隐隐发青,下巴上也长出了胡茬。
“小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余母给他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歉疚。
傅景接过汤,极力掩饰眼底的疲惫,“妈,都是一家人。”
余母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语气哽咽:“对对对,一家人……”
幸好余笙的身边还有个傅景,还有那么多朋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扛住。
傅景吃相十分优雅又从容。
吃得差不多了,傅景主动将碗筷收拾起来,他将碗筷洗好才上楼陪余笙。
宁倾欢见他上来了,主动让开旁边的位置。
傅景礼貌地朝她点点头。
在宁倾欢即将离开前,傅景叫住了她:“宁小姐。”
宁倾欢驻足回头,眼里眸光淡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好奇,仿若睥睨人间的天使。
“听笙笙说,宁小姐报的是燕大的表演专业?”
“嗯。”
“宁小姐有信心吗?”
“自然。”
“我正好有家小小的娱乐公司,宁小姐想试一试吗?”傅景道,“当然,你是笙笙的朋友,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和空间。”
宁倾欢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他,“傅总似乎——不太自信。”
傅景看见女生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眸光却依旧宠辱不惊。
“那么宁小姐的意思?”
“未尝不可,只是——”宁倾欢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淡淡一笑,“我需要点时间。”
“无妨,我也需要时间将你和公司一并包装。”傅景微微扬唇。
宁倾欢转身消失在门口。
余笙恰好醒来,喉咙有些发疼发干。
傅景递上一杯温水喂她喝下,“怎么样?肚子饿不饿?”
余笙本想说不饿,肚子“咕噜”一声,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傅景端起旁边还温热的香菇瘦肉粥,舀了一勺喂她吃。
余笙伸手想接过粥自己喝,却被傅景躲开她的爪子。
“听话。”傅景语调温柔,如情人耳语。
余笙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将他递到嘴边的粥咽下。
“傅先生,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余笙问。
傅景望着她的眼眸淡笑,却没有回答她。
只是,余笙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