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梯田,漫山遍野,只有褐色的土,枯木只剩枝干,黄叶,落了满地,半点生机也没有。
这里,就是江轩过去干活的地方。
温软软望着那片荒芜的田地,想到男人过去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她忍不住心疼起当年的少年。
她扬起小脸,寒风迎面吹来。
今日风不大,却也凉。
她侧头,远处,枯木之下,点点白花。
角落的小白花,一簇簇的生长着,在万物凋零的世界,如此的生机勃勃。
她愣怔几秒。
原来除了寒梅,冬日依旧有不知名的小花,茁壮生长着。
人们歌颂着冬日的松柏,寒梅的高洁,以及不畏严寒。
可这些不知名的小花呢?
它们同样高洁,不畏严寒,却默默无闻。
大千世界,其实更多的是这些被历史淹没的芸芸众生,他们竭力的生长着。
她飞快的从一旁的男人手里拿过画架。“哥哥,我就在这里画画了。”
她找好位置,熟练的放下画架,拿起画。
她扬起小脸,朝男人挥挥手,“哥哥,你先回去吧,我画画,习惯一个人。”
通常画画,她都会坐上半天,或者一天。
这么冷的天气,她舍不得让江轩陪她。
少女说完,拿起画笔,开始构图。
江轩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他并未离开,只是站在原地,陪着她。
冬日,村里人基本都闲暇在家,几乎没人。
整个山里,万籁俱寂,偶尔听到树木被风吹动的声响。
他想起那年夏天。
整片山头,同样空荡荡的,见不到人。
夏季繁忙,每个人家都有忙不完的农活。
他如往常一般,独自干着农活。
天气太热,他挥汗如雨。
累了,倦了。
他抬头。
槐树下,那个娇俏的少女,穿着漂亮的裙子,朝他嫣然一笑。
她笑着跑向他,坐在田埂上,好奇问他,天天这样干活,不累吗?
当然累。
他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不累。
他站在泥田,直起身,对上那双流转的桃花眼。
夏天山间的风,轻轻吹过,她凑到他跟前,一张绝美的小脸,眉眼弯弯,朝着他笑。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
似乎,她笑一笑,疲惫会自动一扫而空。
冬日寒风呼啸,吹在人脸上生疼。
江轩回了神。
少女安安静静的坐着,额间碎发随着风飘过,全神贯注握着画笔,笔下,隐隐勾出一个世界。
她平常做什么,时间一久,就开始不耐烦。
就像是小猫钓鱼,钓一会,跑去摘花了,再钓一会,跑去追蝴蝶了。
很没耐心。
即便是跟他学习,努力认真听着课,时间久了,依旧会手指拿着笔,两眼发呆,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除了画画。
她画画,向来认真。
他悄悄往边上挪了个位子,站在风吹来的方向,替她挡风。
天色渐渐黑了,光线也暗沉下来。
温软软落下最后一笔,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似乎,昨天的忽然感悟,她现在脑海,涌现出源源不断的灵感。
若不是天黑了,不得不回去。
她还能继续画。
她准备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她不经意侧头,江轩竟然还陪在这里。
她愣了一秒,漂亮的桃花眼满眼不可思议,“哥哥,你怎么没回去?”
男人低头,“画完了?”
“嗯。不过还差点细节,明天还得过来一趟。”她扬起小脸,朝男人笑了笑。
江轩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收了画架,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
“软软……
好像很喜欢画画。”
“嗯,画画的时候,心情会很好。”少女笑着点了头,收着自己画。
她抬眸,男人脊背挺得笔直,安静的站在原地。
冬日寒风,呼呼吹着。
“走啦!”她抬手,牵住男人的手。
下一秒,她停在原地。
平日江轩手指滚烫,没想到这会比她的手还冷。
她满眼心疼,“都让你回去了,怎么冷成这样。”
她放下画架,握住男生的双手。
冰凉的指尖,似乎泛着寒意。
软软的小手,又白又细,勉勉强强包住男人修长手指的一半。
她低头呼出一点热气,不停的搓着他的手。
心里只想着让他暖和一点,再暖一点。
下一秒,下巴被轻轻抬起。
她被迫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她弯弯眸子,细白的手指依旧握着他的手指,“怎么了,哥哥?”
男人俯身,低沉的嗓音,隐忍克制到极致,“软软会一直陪在我一边吗?”
她笑了笑,踮脚,吻了过去,“当然,我哪里也不去,一直陪在哥哥身边。”
*
夜里,狂风呼啸着。
屋内,火塘的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少女安静的坐在木质的椅子,她细白的手指托着腮,巴掌大的小脸被火印的通红。
她脑海里还想着在山里的事情。
明明她跟江轩在一起了,两人连家长都见过了。
他怎么还是患得患失。
他过去总喜欢说,‘软软,这不好玩’
难道他还觉得,她对待这感情,只是玩。
怎么让他多点安全感呢。
她漫不经心的抬头,男人身着黑色毛衣,修长的脖子,微凸的喉结,性感至极。
“哥哥。”她眨了眨漂亮的眸子,眼波流转着。
男人走向她,“怎么了,软软?”
她软软的小手,环住他的腰,踮脚,红唇浅浅的吻了吻他的喉、结。
男人身体猛地的一僵,他滚了滚喉结,嗓音沙哑至极,“软软,不好玩。”
她嘟了嘟红唇。
果然,他觉得她在玩。
她明明很认真的跟他恋爱。
她抬手,指尖落在他金属的皮带上,软着嗓音诱惑着他,“哥哥,没玩。”
她黏黏糊糊,推推搡搡。
手指胡乱的作乱着,
只听咔哒一声,金属暗扣声。
皮带落在地上。
男人气息彻底稳不下来。
他俯身,眸色漆黑,“软软,认真的?”
她点头,"认真……"
她话未落音,男人狠狠吻了下来。
胸腔气息渐渐耗尽,她脑袋迷迷糊糊。
无名指,冰冰凉凉。
她不经意垂了眸,不知道何时,无名指多了一枚钻戒。
她眨了眨眼,动动了手指,想仔细瞧瞧这枚戒指。
男人觉察到她的动静,修长的手指,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指,不给动。
她无奈,不给看,就不给看吧。
她一会睡觉的时候偷偷看一看。
她这纯情哥哥,亲的无论多狠,多凶,也只会亲亲了。
罢了,罢了。
亲亲就亲亲吧。
下一秒,男人忽然将她横抱起,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