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眉头一皱，眼神飘忽，思考了很久，小心翼翼问道：“呃，这位贵人，我真没听过这几人的名字。”
陈山倒觉得不奇怪，毕竟和他们待过的这几年都没听过其他人叫他们什么，或许真名不叫这个。
老人见陈山不说话，便有些害怕，说道：“但我可以带你去我们的帮会。”
“帮会？”
陈山疑惑，这近十年不到现在乞丐都有帮会了？
老人点了点头：“帮会早就有了，以前不接纳小孩子，我听你说的名字应该是小孩子对吧？咱们帮会现在要接纳小孩了。”
怪不得自己没有去过，原来是被排斥了。
大黄狗在一旁忍不住发笑：“你小子儿时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陈山皱了皱眉，没有反驳大黄狗，跟着老人往巷子里走去。
那是一条充斥着腐朽味道的巷子，刚踏进去就闻到了青苔和莫名的腐烂味，引得灵敏的大黄狗捂着鼻子，表现出不适的样子。
老人爬到了巷子深处，用脚抵着墙壁，用力一顶。
啪！
墙壁被顶开了一个洞，刚好与成年男子身形差不多。
“真是稀奇！”大黄狗感叹道。
几人前仆后继爬进了这奇妙的帮会主场。
洞内便是巨大的房间，地上堆积着很多垃圾，苍蝇在上面到处飞，有人就站在一边驱赶。
人还不少。
“贵人，你看。”老人停了下来指着房间正前方木柜子上坐着的男子，“那就是我们帮会现在的帮主。”
陈山见状看去，这男子的气息很是稳定，似乎是个小修士。
大黄狗走上前去，问道：“你是帮主？”
那男子眼光看向地上的狗，眼神竟露出了些许惊喜。
“妖兽？”
房间内众人听见皆高呼道：
“太好了！！”
“有食物了！”
“杀了他！快！”
陈山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甚至也想跟着喊几句。
老人心里暗叫不好：坏了，这不害人了吗！
随即看向陈山，却只见后者气定神闲，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羽扇轻轻挥动。
这羽扇只有陈山才知道，风帝临走时便交予他保管，说是送给他的拜师之礼。
陈山却怎么都用不出这扇子的威力来，只能当做装b来用。
比如现在。
大黄狗坐在地上打了个哈欠，对着面前的帮主说道：“首先，我不是什么妖兽。其次，你得感激你的眼神里没有露出明显的杀意。”
帮主哪里受得了这一条狗的威胁，冷笑道：“畜生罢了，老子想什么时候吃你就什么时候吃。”
“兄弟们，你们说呢！”
众人皆大喊道：
“是！”
“杀了他！！”
……
陈山觉得有些无趣，缓步走到帮主前面，却被几个乞丐拦了下来。
见陈山穿着干净，便叫道：“交出钱财，把衣服脱了，饶你不死。”
陈山脾气是很好的，对凡人来说是这样的。
笑了笑，说道：“我数三声，全部向那条狗道歉。”
“三。”
“一。”
帮主还没反应过来，陈山便直接数到了一，叫道：“你数字都没数对！”
霎时间，整个房间内顿时被魂力笼罩，已经收敛了数倍却仍压的众人口吐鲜血。
大黄狗走到帮主前面，对着耳朵轻轻说道：“强者说话不需要规矩。”
“现在，谁是食物？”
魂力渐渐散去，帮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自己练气四段的修为在这位面前竟和凡人一模一样。
或许作为底层人，他连前辈的境界都无法窥探。
陈山没有想大开杀戒的心思，低头问道：“有谁知道猴癞子，痞子和大春？”
见没人开口，陈山又道：“不说全杀了。”
这时有人缓缓举起手，开口道：“我……我知道。”
陈山以灵力将那人托起，其余人见到之后急忙磕头喊着仙人饶命。
“说。”
那人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他们在前两年就……死了。仙人息怒！”
陈山点了点头，情绪有了一丝变化，问道：“怎么死的？”
“饿……饿死的。”那人紧张地开口，生怕陈山要发怒大开杀戒，“所以我们帮会得知之后，就同意小孩也……也进来。”
“也算做了件好事。”大黄狗说完又摇了摇头，“可惜晚了些。”
“因为我们自己也没有食物。”跪在地上的帮主补充了一句。
陈山没有说话，眼神尽是遗憾。
这世道确是如此，实力至上的规则，生活在最底层的那一批总会遭受的难以想象的磨难。
世界的秩序是由站在顶端的那一批人制定的。
走的时候陈山给了他们几块银两，这是他仅剩的一些。
众人对着这仙人仙犬连连磕头致谢。
“人真善变。”大黄狗边走边说道。
陈山笑了笑：“都是为了活命。”
大黄狗又叹息了一声，【天真】看得见悲欢疾苦，却做不了任何改变的事。
陈山大概也是知道，他们三个的死多半都是离自己近了些，自己的命格连带着他们引起了天道驱赶。
“都怪上面那个。”陈山道。
“去他娘的天道！”
“天道就是一傻b！”
接连骂了几句，似乎痛快了一些。
大黄狗看着陈山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
“那现在又去哪？”
陈山想了想，道：“随缘。”
“不去再找个宗门？”大黄狗是有些怕死的。
陈山摇了摇头：“《乌合之众》里面说过，一个人只要呆在群体中，那么他将会丧失独处时所有的冷静思考。”
乌合之众是什么书？
大黄狗也懒得追问，只得道一句：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