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是在这城里住的第六日了,掌柜的昨日便催缴客房的费用,我实在是拿不出来。
不如趁现在天色已暗,偷跑了去,印山道姑的庙宇不让我进,城郊那座没人的破庙还能容不下我睡上一觉?
唉,这几日听说城里也不太平,好几家孩童多日未归,去寻的大人也没能回来,听说在城外发现了狼豺的脚印,怕不是已经遭了劫难!
也不知这印山庙里的香灰水是否真的如王春所说一样灵验,救救我那多病的女儿。
近些日子见了许多往庙里去的人,听香客说也是从别地赶来求拜的,可这印山道姑每日只见八十八位香客,就算是早早在庙门外排着先到的,也不一定进得去!
哼!我看就是看哪家带的香火钱多了,便让谁进了!道姑道姑,若真是救苦救难的济世仙人,哪里还用修缮金身?我在家中摆上香案,不就该来将我女儿治愈?
唉,失言失言!
明日再去一试,希望能见了印山道姑的金身,我王查定然诚心求拜,给道姑娘娘磕上一百个响头我也愿意!
说来,这破庙倒也没有想象中破败。唉,远远地就闻见这腥臊味,一定是有乞丐住下。
算了,我不与之交谈,再凑付上一夜,忍忍便是了。
……
“多谢师兄相送。”
“嗯,你二人小心,事情处理完后可去三十里外的镇上,有剑宗的行风驿在凡间设立的据点,自会带你们回寒山。”送余望云和齐舟下山的剑宗弟子,只瞥了一眼抱着浮光剑一脸茫然的齐舟,便将目光转回余望云,对他提醒了两句后,御器离开。
看着那人身形远去消失在天际,余望云回头对齐舟说道:“走吧,别闻了。”
从一落地,齐舟便皱着鼻子左右闻着,听了余望云的话,他才停止了动作,开口说道:“你没闻到吗?”
“什么?”
“很难闻的味道。”
“大哥,你那后面两坨大粪,不臭才有鬼了。”
齐舟顺着余望云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身后不远处有不知什么动物留下的排泄物,像是刚走不远,还未风干。
“快走吧,离印山镇还有段距离呢。”
余望云拉着齐舟向前走去,齐舟踉跄了两步,跟上他的步伐,又疑惑地转了转头,可除了那两坨不明的排泄物,什么异常也未发现,便收了心思一同赶路。
余望云和齐舟二人,如今脚力非同寻常,若是数月之前起码得走上一天时间的路程,不足一个时辰,二人便已经入了城镇。
”大姐,敢问,这印山庙该往哪个方向去啊?“余望云拦下了一位行迹匆匆的妇人开口问道。
那妇人见是两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心中被拦下的不快淡了许多,给余望云指了个方向说道:“喏!往那一条路直走便是的,路上多的是香客,都是往印山道姑那儿去的,若是找不到可以再问问旁人。”
余望云道了声谢,又多问了一句:“这印山庙,真有这么灵验?”
听到此话妇人眼中生出一丝疑惑:“你们二人不是来拜印山道姑的?”
“算是吧。”
“那灵不灵验还用我说?若不是每日只让八十八位香客入内,那阴山道姑的庙宇门槛都要被踏破!”
妇人的语气骤高,又突然打量了四周,见自己忽高的声音没有吸引到旁人的注意,转而压低了声音说道:“看你们两个不像是本地人。是从哪来的?”
“我们是寒……唔……”
“汉武地来的!”余望云一把捂住了齐舟的嘴,赶紧笑着扯了个地名。
“汉武地…没听说过。想来是很远的地方。”妇人自言自语了几句,摇摇头又道:“不打紧,从哪来的都不打紧。两位小哥我跟你们说,这印山道姑可是灵验得很,甭管是求姻缘求子嗣,还是求财路求安康,这么多年,应验的数不胜数!不过印山庙有个规矩,每日只让进八十八位香客,今日的份额,怕是早早的就没了哎!”
“不打紧,我们明日早去便是。”余望云松开了捂着齐舟的手,任由后者忿忿地瞪他也不在意。
“这可不是早去不早去的问题,印山庙每日进的八十八位香客,并不是早去的便能进。”
“那是凭的什么?”
“自然是凭着缘分!”妇人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然后脸上又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拇指食指并拢在余望云面前搓了搓:“还有这个…”
余望云漏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顺着妇人的话说道:“大姐您的意思是……那啥啊!”
“可不就是那啥!”妇人拉着余望云到了一边,在她眼里余望云身后慢悠悠走着的齐舟并不打紧,只要与面前这个话事的小哥说好,一切便可做定数。
“要说这人靠衣装,道姑也得靠金装,不然这庙宇没个供奉,哪能如此灵验。可是有钱的主儿多了去,也不是各个都能进了庙门。”
“那这可如何是好?我这一袋的金叶子,正想着供奉给印山道姑呢!”余望云“不经意”地露出了怀里的一片金光,看的妇人眼睛都直了。
“巧了么这不是!我家侄儿正在印山庙里当值,我与我家侄儿招呼一句,给二位小哥行个方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余望云拍了拍胸脯:“大姐你放心,规矩我都懂,待我二人进去,自不会亏了你的!”
“哈哈,好说好说,哈哈,一看小哥你就是明事理的主儿。”妇人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是近几日城里的客栈快要住满了,二位小哥想来是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正是,我俩刚刚入城。”
“这样吧,二位来我家小住一晚如何?我家还蛮大的!虽然不是客栈,却也吃喝齐全,二位小哥只需要给我这个价格就好,这可比外面客栈要便宜一半还要多!”
余望云看着妇人比出的,足够包下一间客房半月有余的金钱数量,脸上露出“太值了”的神情,开口说道:“那实在是多谢!没想到一入城就碰见您这善人!”
“哎呦呦呦!哈哈哈!小哥你可真会说笑。那便随我来吧!”妇人心中窃喜不已,加上余望云,今日已拉得四拨外地来的香客,尤其这最后两个毛头小子,财大气粗又毫无江湖经验,妥妥的送上门的大鱼。
余望云和妇人的对话,在齐舟听来,和烟雨峰上的野猴子叫没什么区别。看着余望云要和妇人前去,齐舟不解地问道:“干什么?我们不是去印山庙,这不是方才她所指的方向啊!”
妇人转头看了看,余望云打了个手势,表示我来与他解释,妇人识趣地往前多行了两步,让出个距离。余望云以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对齐舟说道:“怎么,你的鼻子到这城里又不好用了?”
“你什么意思?”
“那妇人满身的妖气你未曾察觉?方才在城外闻屎倒是一绝!”
“啊?你是谁说…”
“不是!”余望云又一次捂住了差点叫出声的齐舟,在他耳畔说道:“这妇人虽一身妖气,但并不是她自身所发,更像是在哪里沾染得来。按她所说,她的侄儿在庙里当值,自有方法带我们进去,想来她也一定常往印山庙里去。那妖气的源头,要么是她的侄儿,要么是庙里其余的人,我们自可借她带我们前去的由头再寻真相。”
听着余望云的话,齐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道:“总觉着你是多此一举,我们此行下山,本就是印山庙的庙祝向我寒山发来求助,说庙里似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直接前去亮明身份,岂不比你这鬼鬼祟祟来得方便?”
“你说的对,可若那庙祝就是我们要寻的妖呢?”
“怎么可能?那他让我们前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余望云转头看了看身后印山庙的方向,脸上显露出一些担忧的神情:”谁是自投罗网,还不一定呢。“
”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小心一些总无坏处,明日我们先进去自行探索一番,若没有什么收获,再像庙祝亮明身份也不迟。“
齐舟也不傻,听得余望云的话有些道理,心中也生出几分警觉,回答道:”就按你说的办。”
二人在妇人身后一阵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已走到妇人的“家”。
“到了。二位小哥就先住在这间屋吧!”
余望云看着妇人所指的房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呵呵,大姐,你家还挺像客栈的哈!”
“小哥说笑了,二位就先歇息吧,我不打扰二位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妇人并没有丝毫要退下的意思,余望云笑着说了句:“明白明白。”从怀里掏出了一片金叶子,然后在妇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用指甲掐下了一丁点的金粒子,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到了妇人面前。
“大姐你收好!明儿进了庙,这一整片叶子,都是你的。”
哥当奸商往奶茶里兑水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和泥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