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外祖母却丝毫不放过任何线索,她让安妈妈辗转跟肃王府的人打听到,那姑娘走失的那一晚,皇上确实在明安郡。
于是外祖母先让人悄悄将那姑娘带回来,找大夫一诊脉,月份时间对得上。而且那姑娘看着疯疯癫癫,却能清楚地说出皇上的长相,还有他身边大监的名字等等。这些外祖母又让人仔细打听,全都是对的。
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这些东西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那姑娘说的是事实。只是她疯癫的样子让人轻易就以为是疯言疯语而忽略了过去。
外祖母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六个多月后,那女子生下了一个男胎,这就是邵谦。
所以,算起来召义军师比邵谦大了一岁。
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一起教养的。
召义军师那边是毅王府的老王妃一开始给出的一份名单,外祖母从上面挑选合适的人,将人悄悄请过来。邵谦那边则是请外祖父生前关系极好的好友私下推荐的先生。
直到两人十六岁才互相介绍认识。召义军师从懂事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以后要做的事情。而邵谦则从小被灌输毅王府与朝廷的仇怨,一心要拿回自家的皇位。
而现在,邵谦被朝廷的杀手伤的昏迷不醒,召义军师已经领兵拿下一个郡了。
孟柳跟管家面面相觑,外祖母下的好大一盘棋啊!
管家慢慢将信装回去,“这样也好,皇上杀了毅王全家,如今赔上一个儿子也算公平。”
孟柳心道,这算什么公平,一命抵一命才公平。毅王府上下可是几百条人命,邵谦一个人可没那个分量。
这一日整个陈留的百姓都兴奋了,虎威军将会昌郡拿下了,真给陈留长脸。有些之前担心朝廷大军打过来想着要逃命的人也开始持观望态度,这是对虎威军有一点信心了。
这下好了,朝廷的大军要打也打不到陈留,在会昌就都给截下了。
不过城是拿下了,这里面的人也得安抚啊。这不孟柳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收到从会昌送过来的信。
孟柳放下筷子,摆手让丫头们收了,拿过信一看,空白的信封,挑挑眉头。
抽出信纸,里头倒是也简单,开头“丁小姐”,内容是需要粮食多少,布匹多少,银子多少,结尾署名“召义”。
这是分配任务呢,孟柳直接就给气笑了,捏起信封就想扔了,转头发现里头还有一张纸。
孟柳好奇地抽出来展开,这才有点笑意。
这是一封保证书,是说以后打仗的事情他来,安抚百姓的任务交给孟柳,也不叫她白做功,以后这座城的税收给她一半,也有一半的官员任命权。同时也承诺,以后即使他坐上那个位置,他主政,她抓经济民生。
这就间接承认了他自己才是外祖母信中提到的夫婿人选。
对于他的这个承诺,孟柳倒是满意的,主要是他这个态度摆正了,不忽视她的付出。
不过让她光凭这么一张纸答应下来也不可能,人家回头不承认她也没办法不是?再说,召义这个名字,应该不是他的真名吧?
孟柳当即告诉叶安:“准备一下,下午去一趟会昌。”接着又让人通知钱大那里调粮,跟丁氏协商运布匹,还要另外准备一批银子。
不管是粮食还是布匹,从仓库里调出来,再装车运走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孟柳自己先坐马车过去了。
两个郡之间隔的也不远,半天就能到。因为提前让常天派人过来通报过,一行人在城门口就被召义军师安排的人接进去了。
来人将他们领到郡守衙门就告退了,“小姐,召义军师就在里头等着您。”话音未落就从门里出来两个婆子,带着孟柳跟初夏,橘子往里走,叶安他们则被领着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廊下的灯笼一个个亮起来。衙门的后面是官邸,家眷们住的地方,看样子已经被清理出来了。
孟柳跟着婆子走过第一进,绕过一个巨大的山水影壁,就见前面的厅堂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在灯笼微弱的光照下,她甚至还能看到他眼睛特别坚定有神,鼻子高而挺翘,浑身上下自然散发一种英气。
这人看到孟柳走来倒是先露出笑意,迎上来几步,道:“路上辛苦,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对于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
有何不可?
孟柳跟着他往里走,两个丫头被婆子带去边上的小厅,给他们两个人留了个私密空间。
里面的圆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看着精致又舒心,四菜一羹,倒挺温馨。
男人让孟柳先坐下,随后自己坐到她对面,再次开口道:“想来你已经从常天那里知道一些关于我的消息,不瞒你说,都是我让他说透露的。之前也不是刻意隐瞒,怕说了影响大局,希望你能理解。”
孟柳还是能体谅的,笑着说道:“没有怪你的意思,何况这都是外祖母的安排,为了大局着想,我还是能理解的。你还没说,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召义军师只是给外人称呼的吧?”
男人一边给孟柳递了一双筷子,又拿起她手边的小碗给她舀了一碗翡翠豆腐羹,才将双手搭在膝上认真地自我介绍:“祖母给我取的名字是邵烨,召义是老夫人取 的,方便我在外面行走。召是邵字的一半,义音同毅,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名的。”
虽然气势上孟柳比不过他,但是孟柳却喜欢掌握主动,接着问道:“所以,外祖母信上提的,跟我有婚约的是你吧?”之前因为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邵谦一出现,大家便理所当然觉得那个人就是。害她还纠结很久,后来发现他人品上的瑕疵又是一阵忐忑,怕自己算计不过他。
“是。抱歉,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害你误会一场。不过你真的很聪明,也很有决断。”虽然那段时间他不在军营,但是陈留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所以确实是发自内心地欣赏她。
当然,也有那么一点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接触的酸意。不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对方没错,他不是那么迂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