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柳问:“外祖母知道这个人吗?”
常天垂下眼眸道:“老夫人当然知道,他跟邵将军都是老夫人养大的。之前他的身份还不能公开,所以并不方便提起。”
之前不方便,“那么,现在就可以提了吗?”
常天继续道:“现在就算被外人知道,干系也不大。”
孟柳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外祖母到底养了几个人?不会过一段时间又来一个吧?”
常天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很能理解小姐此时的想法,于是给了一颗定心丸:“不会,老夫人从小养大的就只有这两人。只是他们的身份有些复杂,这个召义军师说会亲自跟您解释。”
孟柳接着问了一个问题:“府里的管家是不是也不知道?”他记得管家每一次与她聊到邵谦这个人的时候都很自然,如果他早知道还有第二个人的话,肯定会露出些许破绽。
常天道:“牧管家确实不清楚。召义军师那里一直是洪师傅在照应,管家不知情。”
孟柳心里一动,“洪师傅,不会就是教我拳脚的洪师傅吧?”
“是他。据说他是暗卫首领出身,一身功夫进出皇宫如无人之境,召义军师的功夫也是他教的。”
这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啊!
暗卫首领,进出皇宫......加上外祖母对邵谦的防范,还有虎威军上下的态度,孟柳觉得那么多年的跟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既然毅王后代另有其人,那么邵谦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还有,跟他有婚约的又是谁,外祖母那封信上写的不明不白的。
常天等人离开之后,她娘就来了,拉着她上下左右一通看。
“怎么回事,宅子里怎么进贼了呢?管家说是护卫队的人把他们赶跑了,阿柳你有没有被吓到?”气都没喘匀,见到她就忙不迭地问,可见把她担心坏了。
进贼就进贼吧,免得把她吓到。
孟柳由着她看一圈,等她松了一口气,才在她耳边轻声道:“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不有外祖母让人修的密道嘛。”
她猜丁氏的房间也一定有,昨晚肯定也躲进去了。
丁氏吁了一口气,“是啊,还是你外祖母想的周到。”
丁氏走了之后,孟柳转身进了书房。可是不一会儿管家就进来说有要事禀报。
孟柳急匆匆出去,看到管家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用袖子扇着风,看来来的很是匆忙。
“发生什么事儿了?您坐下来说。”孟柳把他让到厅里,叫小丫头上茶。几个大丫头昨晚被人下药,现在还晕着呢,就让她们休息半天。
管家坐下来,看着孟柳急切地问道:“听说虎威军里有一个召义军师,可是真的?”
孟柳一愣,常天刚还说外人不知道呢,“您从哪里听说的?”
管家见她这反应也呆了一下,“这么说小姐是晓得这个人的?现在他已经带着虎威军拿下了会昌郡,消息从那边传来,街上的百姓都知道了。”
嗯?
这还是大早上的,难道他们半夜攻进去的?
既然都现身了,孟柳也便不做隐瞒:“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现在虎威军应该都听他的指挥。”随即又想,能让许大虎这样的人听从命令,估计也是个不简单的。
管家抬头看来,问道:“那邵谦将军呢?”但是看到孟柳脸上一点都没有着急的神色,一时也有些不懂了。
“他受伤了。”孟柳只这样简单说道,管家年纪大了,又是看着邵谦长大的,说多了只会让他担心。而那么个人,孟柳觉得不值得。
“受伤了,怎么会受伤,谁伤的?”
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圆,孟柳苦了脸,她是真不喜欢说谎,何况是欺骗真心关心她的管家,怎么办呢?
最后只好挠挠头,道:“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说的话吧?其实外祖母也一直防着他的,而且我猜他不是真正的毅王后代。外祖母将他放在明面上是为了转移朝廷的视线,给真正的毅王后人挡刀的。”
这也是她才琢磨明白的,她估计事情的真相除了那个召义军师,只有外祖母跟常天知道,至于虎威军的将领们还有护卫队里那些人了解的也不会是全部。
好在之前的那次谈话给老管家现在的心路历程做了铺垫了,不然估计会接受无能。
“真正的毅王后人......”管家喃喃着,忽然又想到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走去,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锦囊!”
孟柳一脸雾水,正好小丫头上茶,她端过来自己那一杯,开着盖子,看着杯子里氤氲的雾气,心里想着什么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孟柳喝完茶,正要站起来继续去书房忙手头的事,管家又回来了。
孟柳看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几张信纸,满脸复杂地走过来将信摆到她眼前,道:“老夫人啊老夫人,竟是瞒着我这么多年啊。”
孟柳顾不上管家的感慨,一目十行地看起了信上的内容,越看越心惊,最后只有两个字送给外祖母:敬佩!
管家的心里也十分复杂:“这是老夫人很早就交到我手里的锦囊......”他说着把绣袋里藏着的红色锦袋拿出来放在桌上,继续道:“她说,万一有一天真的想不通了再打开。老夫人,她......用心良苦啊!”
谁说不是呢?
当年她确实秘密从毅王府带走了一个婴儿,但是心里还是不安稳,总害怕被朝廷的人知道。
那个时候她还没发现肃王的真面目,因为外祖父能全须全尾安葬多亏他在中间出力,因此逢年过节总是会准备好几车的物品送到肃王府,表达自己的谢意。
一般这种事都是安妈妈出面料理,但是有一次安妈妈却回来告诉她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明安郡的街市上,有个农女衣衫褴褛,逢人便说她肚子里怀着皇上的龙子。
外祖母一听,想到明安郡紧邻京城,她又让商队的人打听了一下。发现那女子原先是好人家姑娘,因为一次跟家人出去游玩走散从而夜不归宿,第二日回去的时候被人发现已经不是个黄花闺女了。那家人家风古板,见此就想把那女子送到家庙。
后来那女子逃了出来,但是精神却不太正常了,不知为何,那家人也不再找她,大概是真放弃了吧。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对外宣称得病不治身亡,街上这个就随她去,免得让人猜到是自家的。